心中紧绷的弦才送了几分,奇怪自己的梦怎么会恐怖得如此真实。
等等,这房间,是哪里?
脑中这个疑问像一簇电流,刺激得现时杯弓蛇影的莫舒泰身子一弓便从床上扎起,慌忙扫视全身,见自己衣物齐整,身上也没有奇怪的创口,心中警戒略减,冷静下来三分,开始回忆昨晚种种,只记起自己双眼被马小玲指头一点,之后就没有了记忆,按理说寻常人也伤不了马小玲才是,如今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想来,是马小玲带自己来的?
“小泰!”
说曹操,哦,想曹操,曹操到,莫舒泰刚理清了自己的思维得出了一个可靠的推论,穿着粉红色兔子睡衣的马小玲就撞门而入,扑到莫舒泰身边,双手按着他的脸颊,前前后后,如医生问诊一般仔细地观察了他一番,见自己写下的血咒文已经寻不到痕迹,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啊,还、还可以吧。”
“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恍惚之间看到什么奇怪的影象?”
听马小玲这么一问,莫舒泰就想起刚刚将自己惊醒的诡异笑声,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简略地补充说:“笑声。”
“啪!”马小玲雀跃地一拍手掌,笑说:“看来昨天的术完成得很好,今天可以继续了,如果顺利,再来个五次,你的阴阳眼就能顺利开启啦~”
莫舒泰简单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件事漠不关心,上下扫视马小玲一阵,见她身穿睡衣,浑身散发出一股清爽的气息,问道:“师姐,这里是你的家?”
“唔~”马小玲拨浪鼓一般摇着头,解释说:“这只是我在学校附近租的一间小房子,因为我怎么说也出身世家,就算自己不乐意,也要时不时受家里指令完成些任务,小则归无定时,大则外出数周,为了不给室友添麻烦,我就自己在外面住啦~”
“噢。”莫舒泰嘴角一抬笑了笑,没了话说。
马小玲见他如此郁郁,想他该是还对昨晚兽人一事心存芥蒂,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说道:“对不起小泰,让你经历了这样的事。”
“恩?”莫舒泰眉头一皱,满面狐疑,问:“师姐你。。为什么道歉?”
“哈?你不是还在为昨晚兽人的事不开心吗。。”
“师姐,我昨晚只是共情,不是矫情。说到底,兽人与我毫无瓜葛,取它的性命为我开阴阳眼,我也是出于求生,也没有什么好愧疚的。”
见莫舒泰嘴上这么说,脸色却还透着落寞,马小玲心头一疼,为这在人渣堆中挣扎长大的大男孩难得质朴的善心感动——她不知道莫舒泰的确已然不为兽人一事愧疚,正因为他的境遇和兽人有种种相似,所以他才发自内心地清楚,要躲避落得与兽人无异的结局,不择手段在所难免,他早已从彷徨中求死,彻底转化成坚定地求生了——真正使他落寞的,是他意识到自己想要不陷入那个存于认知之外的世界的唯一方法,正是与它接触得更多、了解得更多。。
“小泰?你饿不饿?嘿嘿,想不想漂亮师姐做饭给你吃?不是我自夸,在我家这么多兄弟姐妹中,我可是以厨艺见长哦~当然还有美貌。啊!不过现在都快十一点了,我们要抓紧点时间,吃完饭后才能赶在午时完成第二次开眼咒术——快!你快去洗漱!我现在就去准备!”
“谢谢妈、马。。咳,谢、谢谢师姐。”
不知为何,莫舒泰就羞红了脸,当他听到马小玲说要做饭给他吃时,竟然一时语无伦次起来,险些向马小玲叫出那个早就尘封在自己记忆中的称呼,他压抑不住心头涌出的那股浪潮一般迅猛汹涌的忐忑和兴奋,只觉得大脑被冲刷得昏昏然——
也怪不得他如此小题大做,毕竟将近十个年头,莫舒泰都没有吃过由亲近的女性下厨做出的滚热饭菜了。
也是将近十个年头,他才再一次醒起,一粥一饭一菜,原来还有生存以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