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先想到的,是马小玲代替尉迟太丰参赛,去到赛场附近观望的六大世家中人肯定会比原本安排的更多,自己即使因为该死的九煞追魂被难缠的鬼缠上了,能搭把手的人选这么多,再加上自己带好了冥钞和火机,按理说也没有多大风险才对。
因为从桂城大学到九鼎酒店这段路的相对偏僻和冷清,往常显得格外笨重缓慢的公共汽车在崭新的柏油路面上跑得飞快,窗外不止的树木和零星的行人楼房都被反常的相对速度拉出了马赛克边沿,零零落落的路灯的光点被连成了一条绵长的彩线,在莫舒泰的瞳孔上轻飘飘地划了一笔。
莫舒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腔热血上了车,直奔九鼎酒店而去。
一个不懂法术、手无缚鸡之力、就连手机都已然跟不上时代的穷困凡胎去到那里,钟鸣鼎不涉险还好,倘若钟鸣鼎真面临着什么危险,自己除了当个垫背的,又能做些什么呢?
按理说,他该一路怀着这种揣测,直到踩在九鼎酒店外围的人行道上,看着那里的金碧辉煌,但这次没有,很奇怪地,就如同那次凌晨马小玲背着尉迟太丰不声不响地落到自己在四楼的宿舍阳台上一拳敲醒了自己一样,莫舒泰惯常的、贯彻了近二十年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能避则避”的条件反射式畏缩怕事,又一次没有发挥作用。
倒不是他变得多么勇敢、多么无畏,胆气这种内质就好比精神的肌肉,来之不易却去得极快,莫舒泰归根究底还是一个容易感到恐惧、行事以自保为第一准则的社会底层。他如今会变得这么积极,更准确来说是镇定,首先是他学会了更全面的思考和权衡,而更重要的,是自卧牙山的当头棒喝让他产生了心理转变之后,一股发自内心的、人类的天性迸发了——求知欲。
害死猫的好奇,无一人能幸免。
“咦?”莫舒泰对照了下手机中的地图,发现公共汽车的行车路线发生了偏差,当即两三步走到司机座位旁,倚着金属护栏问道:“司机大哥,你这怎么转弯了?不是该往九鼎酒店的方向去吗?”
“嗨!”司机顾着扫视路面情况,也不回头,一排方向盘,埋怨道:“去那的那段路,昨晚开始莫名其妙的进行什么鬼维修,整条八车道的大路都给拦啦!你上车之前没看到车站站牌上贴的告示?这几天我们这44路都得绕行!”
“那下一个站离这还多远啊大哥?!我有急事赶着去九鼎酒店!!”
“你小子,急着去五星级酒店开房坐啥公交车啊?你在那弄脏的一个枕头都能抵几张月卡——跟你说,没法急!我可不能让你半道上下车,等到下一个站你自己再找法子过去吧,现在的年轻人,荒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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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车上人“哇这其貌不扬的小子在五星级酒店打炮”的或鄙夷或艳羡的目光,车门刚拉开一条缝,莫舒泰便硬是挤了过去急急下了车,殊不知自己又被扣上了“急得连被门挤都顾不上了”的急色大帽,照着地图的指引一路往九鼎酒店小跑过去,好在那站台离九鼎酒店说不上多远,穿街过巷,也就两公里出头,莫舒泰看了看手机的时间,想自己应该能在七点半左右去到,攥紧拳头,加紧脚步专注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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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服务,还挺够周到的。”庄邪从一辆黑色宾利后座钻出,在路旁边抻着身子,边扫视着眼前九鼎酒店空荡荡、只有零星身穿划一黑西装的男女的酒店大堂,心中密锣紧鼓地盘算着,余光却瞥见酒店外头一个匆匆而来的熟悉身影。
“嘿~没想到一来就撞见熟人了。”庄邪向那满头大汗、仍呼哧呼哧地卖力跑着的来人招了招手,也不管来人看没看见,自顾自地让过酒店上前接待的人员,张开双臂往来人走去。
“好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小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