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再也热不起来了,像钟表里的指针,机械的跳动。
因为这次,我开始发高烧,烧的昏昏沉沉,张妈喂我吃了退烧药,医生来打了点滴,都不见好,而常遇爵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过了。
张妈急的束手无策,在房间门口晃悠了半天,拿出温度计一看,体温没降,反而升了,“夫人,都40度了,再不去医院怕是不行啊!我去给您叫先生。”
“张妈,别...别去.......”我沙哑着嗓音,想阻止,她已经没了影子。
我又睡了过去,忽然,我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声音那么好听,我想看看他是谁,沉重的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
再醒来时,入眼的是雪白的房顶,以及刺鼻的消毒水味儿。
又进来了,这段时间进医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夫人,您醒了,可真是吓死我了,先生刚走,说去问问医生到底怎么回事。”张妈眼睛无神,满是疲劳。
“我睡了多长时间?”开口说话时,嗓子火辣辣的疼,我咳嗽两声,胸腔像炸开一般。
“这是第四天!你再不醒医生就要下病危通知书了!”常遇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捂着刺痛的胸口看了他一眼,便闭上了眼睛。
“下病危通知书岂不是更好,我就不用再受你折磨了。”
他站在我身边,居高临下的看了我很久,随即弯腰帮我掖被子,淡淡的说了句,“医生一会就来了,你还是老实些吧。”
我没有再回他话,而他在我身边坐了很长时间,似乎很累,竟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他的头枕在我的手背上。
我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胸口的痛楚似乎都不痛了。
我怕吵醒他,便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没有动一下,手臂酸麻都没有动。
我呆愣着眼神,时不时看看窗外,又看看门口,住院是最煎熬的时光。
张妈看我无聊,蹑手蹑脚的从常遇爵身后绕过,蹲在床边翻找什么。
不一会,她拿出一块木板,一个塑料小盘,以及很多很多颜色的小盒,最后是一套上好的笔,这些都是画画才用的东西。
张妈七手八脚地在我面前比划,我看懂了:
先生怕您无聊,所以买来画板让您无聊的时候画画,说您很喜欢画画。
我心里一惊,一股暖流瞬间滋润了心田,我无法相信张妈说的是真的,但是我不得不信,在这个家里除了常遇爵,没有人知道我还会画画,从进常家后我再也没有拿起过画笔。
我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不小心动了一下手,是常遇爵压着的那只。
他醒了,睁开眼,看样子清醒的狠,像是没有睡过。
他看着张妈手里举着的画板皱了皱眉,随即说:“买给你的,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很喜欢画画,后来再也没有见你动过笔。”
面对他的关心,我无动于衷,平静的没有一点感动。
顿时,病房里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氛围,突然,他站起身,整理了衣衫,霸道的命令:“无聊画画,不准出去乱跑。”
在确定他出了门后,我捏着酸麻的肩膀,把枕头放在身后,接过了画板。
熟悉的光滑感,颜料的味道有很小的化学味道,看来常遇爵买的是最好的那一种,不得不说,他这次很细心,买了画画该用的所有工具。
我摸索着每一件工具,曾经我趴在草丛里偷偷画画的场景在脑海里闪过。
就是那幅莱斯先生看上的画作,那幅画上模糊了的背影,就是常遇爵,大学时期的他。
大学时期,我最爱的就是画他的背影,他的正面是拒之千里的冷漠,我怕他拒绝,所以一直偷偷画着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