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红玉刚端着盆水从石寒居住的房中走出来, 迎面就遇上了长身玉立的青年男子。
“红姑姑早!”青年男子笑吟吟地同她打招呼。
红玉微诧,极快地回过神来, 欠身道:“侯爷早!”
青年男子约莫二十岁上下, 锦衣玉颜,气度亦是不凡,只是, 从那通身的富贵气派之中,隐隐可见阴郁难测。至少, 红玉是不喜欢那张笑意莫测的脸的。
打过招呼,红玉不想与他多言, 闷着头继续往外走。
对方却阻住了她的去路, 依旧是笑吟吟地道:“姑姑起身了?”
“是。庄主已经起来了。”红玉如实道。
杨楚杰点点头,看了看红玉抱着的水盆里净面后的残水,不快道:“这样侍奉盥洗的活儿还需要红姑姑亲自做吗?这些下人, 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他语带火气,红玉眼瞧着随在他身后的两名侍从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可见平素这主儿在他的府里是何等的霸道跋扈。
“侯爷抬举我了, ”红玉淡笑道, “我也只是侍奉庄主的下人罢了。”
杨楚杰呵呵一笑, 道:“红姑姑跟那些人可不一样。你是自小就在姑姑身边侍奉的老人,就是我和楚芸都是你看着长大的……”
“不敢当。”红玉不咸不淡地又欠了欠身。
杨楚杰犹自道:“何况,红姑姑你还替姑姑担着寒石山庄大半个家呢!我们杨氏一族都得仰仗你……”
“侯爷的话,我担不起,”红玉截下杨楚杰的话头,“我做寒石山庄的总管,是庄主的提拔和抬爱,有庄主才有红玉的今天,否则,红玉什么都不是!”
杨楚杰本存着些拉拢的心思,不想这位是个油盐不进的,只得讪讪地笑笑,话锋一转道:“我来给姑姑请安……”
“门外是楚杰吗?”门内传出石寒的声音。
杨楚杰神情一凛,朗声道:“姑姑,是我。我来给您请安来了。”
“进来吧。”
“是。”杨楚杰答应着,特意整了整衣衫,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可这模样放在阅人无数的红玉眼中,则显得格外的刻意与做作。
“姑姑昨夜可休息好了?”杨楚杰进入屋内,行过礼,关切地问道。
“还好。”石寒穿着半旧的衣衫,坐在那里,身后有侍女侍立着。可若细细看去,能见到她眼下有淡淡的疲色。
“姑姑的气色似乎不大好?”杨楚杰殷勤地倒了一杯水,恭恭敬敬地奉到石寒的手边。
“是不是府中的下人侍奉得不好?”杨楚杰又问道,“姑姑告诉侄儿,是哪一个不长眼的,侄儿这就去收拾他们!”
石寒蹙眉,抬眸盯着杨楚杰看了半晌,直看得杨楚杰脸上的表情不大自在了,方道:“你怎么还是这个性子?我还没如何呢,你就要收拾这个收拾那个的!难道下人不是人吗?无缘无故地责罚,难道他们不会心中有怨,记恨在心?”
杨楚杰在府中跋扈惯了,闻言不以为然道:“下人就是下人,记恨?他们敢!”
石寒的眉头拧得更紧,忍不住又训教他道:“你在府中尚且如此,在外如何可想而知!你可知你这性子会无端树多少敌人?会给自己招来多少祸患?怪不得天子……”
杨楚杰的眼底有阴郁划过,他已猜到石寒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强忍下不快,接口道:“呵呵,姑姑教训的是!侄儿的父皇不在了,母亲也不在了,只剩下姑姑这么一位长辈,不听姑姑的教诲,又听谁的呢?”
石寒听得那一声“父皇”,顿觉心头一紧,刚想张口再说些什么,杨楚杰却抢在她的前头又道:“所以,侄儿这次过生日,才巴巴儿地请了姑姑您来……嘿!这种小事本不该劳动姑姑大驾的,可凑巧姑姑您刚好在原州巡视店铺,侄儿想着,请姑姑来散散心也是好的。”
石寒定定地看着他,心中波动起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然道:“你有心了。”
杨楚杰终于得着这么一句算得上肯定的话,趁热打铁道:“侄儿想,姑姑此行疏散疏散心情,这很好。若是再结交几位朋友,谈一谈心,听听各处的见闻,不是更好吗?”
石寒没做声,只是看着他。
杨楚杰扛不住自己姑姑仿佛能一下子看透自己心思的眼神,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自顾自又道:“侄儿府上,此刻就有一位大有来头的江湖朋友,他是见……”
“楚杰!”石寒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我早与你说过,寒石山庄是做生意的,只结善缘,不涉江湖事!你更是官身,绝不能同江湖草莽搅在一处!”
她说着,又痛心道:“你还嫌天子忌惮你忌惮得不够吗!”
这一番话,将杨楚杰之前强压下去的火气霍地全勾了起来,他梗着脖子大声道:“天子?哼!她忌惮我?她又算什么?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片子,莫名其妙地做了周朝皇帝!我是大郑正统皇族!若我大郑尚在,就算二哥还活着,我也能封亲王!还用在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当个憋屈破侯爷吗!”
他气急败坏的模样,石寒越看越心惊:“你、你胡说什么!不要命了吗?”
她慌忙以目视身侧的侍女。那侍女也极伶俐,忙快步到门口,左右看看并无旁人,才走出去,在外面将房门掩好。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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