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阻止杨谨入城的那几名公人, 难得的遇到杨谨这么个难缠的主儿,之前见她被人请走了, 心里俱就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却见这主儿居然又回来了,还带了一人来,众公人愈发的不耐烦起来。
然而, 不等他们发作,齐总管已经抢上了一步, 笑呵呵地朝他们抱拳道:“几位兄弟辛苦!”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先奉上了一张笑脸, 且还是个看起来挺有见识的主儿, 众公人都是惯于察言观色的,遂也和颜悦色道:“这位老兄有事儿?”
齐总管依旧笑着,取出一枚物事, 一边递向领头的公人,一边道:“奉敝主人之命,送这位神医入城救治病人, 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众公人闻言, 大感意外。领头的却沉稳些, 他双手接过那枚物事,和气道:“请问尊主人是哪位?这个小兄弟……”
他话只说了一半,脸色就变作煞白了。因为他看得清清楚楚,他手中的那枚玉牌上錾着几个字:平州景。
他是在平陵府衙当差的,并非毫无见识。他清楚得很,在平陵甚至整个平州,最有威势的不是府尹大人,而是驻守平州的车骑将军景嘉悦。这位景大将军,不仅是平州的驻军主帅,更是京城中最有声望的英国公景家的世女,也就是未来的英国公!
寻常人,甭说巴结这位大将军了,便是平陵景府都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去的。
“呵呵!原来是车骑大将军府中的贵人!小人失敬!失敬!”领头的公人忙赔笑向齐总管道。
齐总管微微一笑:“这位兄弟抬举我了,我不过就是景将军手下跑腿儿办事的……”
他说着,侧身让出杨谨来,介绍道:“这一位,才是真正的贵人!是我们景将军请来的神医,更是我家夫人看重的岐黄妙手!”
他这番似真似假地介绍罢,众公人更傻眼了。
自先帝颁下契婚令,加之当今天子的推行,如今大周从达官贵人到寻常百姓,同性结契者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而这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英国公世女与安和郡主这一对儿了。据说当年也曾闹得轰轰烈烈。眼下在平陵,谁不知道云夫人的义诊医馆?那是赫赫有名的活菩萨啊!
而据说,景将军和她更是情深,在意她在意到了十分。
能得这么两位大人物的青眼,这个俊美少年究竟是怎样的来头啊!
想到自己之前对这少年言语上的不恭敬,众公人的头可真是大了好几圈啊!
杨谨无心在意这些人心里作何想法,她只要他们允许她进城去。此时,既然无人阻拦她了,她也就不再啰嗦,谢了齐总管,她甩开步子,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可是,当她来到城门前,试图推开不知何时被关上的城门的时候,发现根本推不动。
明明之前那只义犬还疯了似的从这里跑进城的!怎么偏偏轮到自己的时候就……
杨谨没工夫感叹命运不济。她双手扣紧比自己高出几倍、宽出几倍的硕大城门,猛地发力。可任她如何用力,到底年少力微,那硕大的城门纹丝不动。
杨谨猜这城门应该是在里面被关紧顶住了。她有些心急,后退几步,仰头看着面前两三丈高的城墙,将背在后背的包裹紧了紧,她猛地向上一跃身,眨眼间已经跃起一丈余高,双手扒住了城墙上青砖间的缝隙,双脚紧紧扣在了墙上。
远处的众公人已经看得呆住了,心忖原来这主儿还有这么一手俊功夫啊!敢情人家之前不硬闯是给足了哥儿几个的面子啊!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他们目瞪口呆。
只见杨谨仰脸看了看头顶的城墙垛口,双足发力,“蹭”的一下又是跃起一丈余高,再就着城垛一翻身,已经翻进去了。
跨过城墙上的窄道,杨谨扒住内垛口,向下面吵吵嚷嚷的地方看去。她这会儿知道为什么城门会被紧闭了——
距离城门所在的位置约有三五丈远的地方,两伙人正在激烈地争吵着,甚至已经到了快要动手的地步。
其中一伙儿人,背对着城门,约有五七个人,为首一人身上穿着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破旧官服,头上也不见官帽。杨谨并不认得那是七品县令的服色。
那伙人中其余的是几名着公服的衙门公人,有几个腰间还挎着配刀。
而被他们拦阻住正不甘心挣扎叫骂的,则是一群七八个衣衫破旧的后生。他们极力地想要冲开公人的阻挡,冲向城门的方向。
两伙人虽然身份不同,可满脸不健康的菜色却是毫无差别。
杨谨凝神听了一会儿,已经明白两伙人争执的焦点所在。
原来是那伙后生想要逃出城去,但是身为盘石县长官的男子带着诸公人不许他们离开。
“眼下城中的病正闹得厉害,你们不能离开!”那名长官厉声道。
“凭什么不能!不许俺们走,难道要俺们在这儿等死吗!”几个后生叫嚷着,性命攸关,他们再也顾不得惧怕这个本县最高长官了。
“本官说不许就是不许!”那名长官横眉立目,喝道,“现在病症还未控制住,谁知道你们谁已经染上了?由着你们出去,感染了别的市镇的百姓,这干系本官担不起!”
几个后生闻言,皆一怔,下意识地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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