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且,这十几日以来,为了祛毒换血一事,杨谨的神经绷得很紧,不敢有分毫的松懈。今日终于顺利解了毒,心思自然放松,那毒质趁虚而入也是有的。
杨谨拼力克制着身体中的绞痛,试图寻找到自己那可怜的不知被逼到何处的内力,想要用内力逼出那磨人的毒质。她努力了几次,又惹出一脑门子的冷汗,总算在丹田处生出一股熟悉的温热感来。
仿佛跋山涉水终于找到了救星,杨谨极力撑起清明引导着那股温热逡巡于周身的经络。
刚觉得好受一些,那股温热突地夹着一道阴寒之气轰然袭向她的心脉——
“唔——”杨谨终于忍不住痛哼出声。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骤然间被冰冻住了,冰寒的感觉自胸口蔓延向了全身……
不好!杨谨暗道。
她心中一急,情绪激荡,顿觉喉间涌上腥涩之感,禁不住“哇”的张口,狂喷出一口血来。
如此,她脑子更觉得浑噩了。她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正在以可见的速度被冰冻住,躯干、四肢、手指尖、足尖……那冰寒之气直冲脑际。
杨谨想要睁开眼睛,想张口大叫,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我要死了吗?!
就这样死了吗……
刹时间,杨谨特别后悔,后悔遁离挽月山庄的时候,没有去看一看庄主和义母……
庄主……那个刚被自己救活的庄主,若我死了,她会从此时不时地想念我吗?
她的脑中翩现出那双眼角微微上挑,分明是不怒自威,却水盈盈令人观之即觉可怜可爱的漂亮眸子来。
总算能见到那双眼睛睁开,看向我,也该知足了……
杨谨痴痴地想。
她最后感知到的,是耳边似有似无的交谈声,像是两个女子的声音,她们说了什么……
杨谨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屋内已经点起了灯烛,晕黄温暖的光线映射入她的眼中。
竟然已经黑天了!竟然昏了这么久!
杨谨大惊,激灵坐起。
却被一只温软的手按住了肩头:“你慌什么?”
那把子的嗓音也是温软软的,还似乎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杨谨慌忙侧头,对上一张笑意融融的面庞。
这是……
“姚……掌事……”杨谨一开口,便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是我。”姚佩琳依旧笑盈盈的,不疾不徐,恰与杨谨的慌张构成对比。
我还活着!
杨谨接下来的念头便是这个。
她下意识地便去凝神寻找自己丹田处的暖融,还在;她又去搜寻之前折磨得她痛不欲生的毒质的痕迹,竟……竟寻不到了!
杨谨使劲儿地眨了眨眼,确认自己不是在梦中。
就在她方才搜寻的时候,还意外地找到了一些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体内的东西:丝丝缕缕的清凉之气,烘云托月般熨贴着她的五脏六腑,润泽着她的四肢百骸以及全身的经络。
这是……
杨谨又咂了砸嘴里若有若无的气味,药味!
是谁喂了她药吃?还是上品的疗毒佳药!
“施公子原来是这么有趣的人!”姚佩琳调侃的话语打断了杨谨的思绪。
杨谨呆愣地看着她玩味的表情,微窘。
“我……”杨谨张了张嘴。
“你什么?”姚佩琳追问道,眼中满是笑意。
杨谨更觉得窘迫了,撇开脸去,想了想才道:“是姚掌事救了我吧?”
“救了你?”姚佩琳不解地挑眉,“这话从何说起?”
杨谨看着她,试图在她的脸上寻到蛛丝马迹。
姚佩琳毫不示弱地回视她,嘴上还道:“怎么?施公子觉得佩琳姿容颇佳吗?”
杨谨登时闹了个大红脸。这女人的脸皮比她可是厚多了!
她再也不敢直盯着姚佩琳瞅了。
可姚佩琳接下来的话让她脸上的红晕更添了一重——
“可惜啊!可惜佩琳对公子这个年纪的后生并不感兴趣啊!”这女人的语调居然还颇幽怨似的,“真是辜负了公子的芹意了……”
杨谨脸烫如火烧,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了,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这寒石山庄中的女人,都惹不起!
她已经忘了自己之前问姚佩琳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