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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休沐。”陈佑小嘴一扁,“我,我就去一会儿,好不好?”
他从来都很听话,所以求人的时候特别的可怜,陈莹长叹一口气,心想陈怀安那性子看起来便是冷得很,只怕到时一说话,弟弟自己就吓跑了,去就去吧,让他死心好了!她点点头,“要是叔父没空,你不要缠着,知道吗?”
牵着小手,她朝陈家的书房走。
路上并无什么人,陈怀安喜欢清静,身边总只留着一个小厮,故而陈莹也很放松,与弟弟说笑起来,讲到靖宁侯府的菊花,她的笑声如铃,直传到庑廊下。
萧隐正出来,两人面对面的碰上。
不知道会有客人,陈莹忙垂下头,瞧见一双鹿皮靴子,花纹极其精致,在浮山县,这样一双靴子,便是县官都穿不起。
她避得极快,可萧隐仍是看见她的脸,惊鸿一瞥,正如上午在马车里。
“你是陈大人的女儿吗?”萧隐问。
声音沉沉的,又很狂妄,像是谁也反抗不得,陈莹不知是谁,低声道:“他是我叔父。”
原来如此,萧隐目光落在陈佑的脸上,从来没有听说陈怀安还有个小儿子,那这是他的侄儿?他淡淡问:“你们从何处而来?”
刚才在沈家,也有夫人,姑娘们问起,可不知为何,从这人的口里出来,就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感,可他不是陈家的客人吗?陈莹秀眉微颦,有点勉强的道:“宣府的浮山县,不知您……”她略略抬头,“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情?”
脸庞一下映入眼帘,雪肤弯眉,水眸翘唇,说不出的娇美,颊上又有一点嫣红,好似晚霞,将庭院里的各色花儿都衬得黯淡了。
萧隐想到姑母问他,何为绝色,他当时胡诌了两句,而今才知,这大概便是绝色。
找到答案,他挑唇一笑。
五官好似刀琢,冷硬刚毅,初看凶巴巴的,可这时却灿若朝阳,陈莹心一跳,不明白他为何无端端的笑,下意识就朝后退了一步。
瞧这穿着就不一般,目光落在他衣角上,满眼的沉绿,她突然想到早上去陈家,陈敏拉开车帘,她迷糊间看到的似乎也是这种颜色……难道骑在马上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吗,她不知道,但浑身散发的气势好像是一模一样的。
那是,豫王?
她面皮由不得绷紧,头垂得更低。
萧隐眉头略挑,早上敢拉开帘子偷看,勾得他停下马,现在人在跟前,倒装得一眼都不敢看了,故作女人的矜持。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目光沉甸甸压过来,陈莹的脸忍不住的发红,火辣辣的烫,越是想忍,越是红艳,她由不得气馁,轻轻吐出一口气。
那懊恼的样子叫萧隐唇角一翘,平白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恨不得一直看着她,看她能装到何时,只身有要事,不至于真在一个姑娘家身上浪费了时间,他收回目光,大踏步的走了。
陈佑好奇张望,询问道:“姐姐,刚才那人是谁,他腰间挂了一把很长的剑,好威风呀,是不是将军?”
“许是罢。”陈莹叮嘱,“下回你见着,切记跟今日一样莫要胡乱说话,知道吗?”
这人真是没有规矩,须不知这般看一个姑娘很没有风度吗?只恨她身份比不上,不然定会狠狠顶回去的,不至于光在脸红。
陈佑很听话,点头道:“好。”
姐弟俩走到书房门口,荣祥瞧见,连忙通报。
刚才萧隐突然登门,陈怀安都是措手不及的,这等军队中的作风,雷霆手段容不得一点拖沓,要是衙门诸事不精,只怕真要被他问住!也难怪提到萧隐,同袍无不头疼,偏偏他降服了外夷,圣上留其在京务事,怕是送不走这难缠鬼。
摇一摇头,陈怀安拿起羊毫,正当写信,荣祥进来了。
叔父同意,陈佑高兴极了,快步走进去,陈莹瞧弟弟这样欢快,有点儿后悔上回说兄弟相像的事情,指不定弟弟粘着陈怀安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