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惜惜态度坚决,“也就三两天而已,没事的,阿姨,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
简惜惜指的是一家面积不小的国营商场,有三层楼高,也是津城唯一的一家商场,一楼卖的是衣服、鞋子,二楼、三楼卖的是电器、杂物。
刚才顾小莲见简惜惜不愿逛衣服店,害的她丢了个买新衣服的机会,心里正气她又傻又笨呢,没想到二丫不仅不笨,还聪明的很,商场里的衣服可比商店里的漂亮多了。
她早就想进来转转了,因为穷,一直没机会也是没敢进来,现在有薛芝玉在,还怕什么?
“好呀好呀,我也想去看看,婶儿,这商场里的东西都贵呢吧?”
薛芝玉笑笑,“还行,那咱们就去逛逛。有看的中的,你们就说,我帮你们买。”
简惜惜知道,薛芝玉说这话并不是因为她钱带了很多,买什么都可以,而是因为衣服鞋子贵也贵不到哪里去,而那些电器都需要有票才能买,也不怕她们要。
简惜惜的心情好极了,打算出去买点东西,把这里好好收拾一下。
健康路上多的是杂货铺,还有二手家具店,她先去杂货铺买了些扫帚、水盆、毛巾、竹席之类的东西,又去二手家具店买了一张小桌子、两个方凳、一个毛巾架。
家具店的东西她搬不走,便出了五毛钱,请家具店的伙计推着板车帮她送了回去。
伙计是个大约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叫做高强,个子只比简惜惜略高一点,瘦瘦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不过力气倒是不小,一个人将那些东西全都搬了进去。
“谢谢。”
简惜惜把钱给他,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大姐,你一人在这里住?”
简惜惜淡笑着说道:“我不在这里住,租下这铺面只是想做点事情。”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对方虽然只是个孩子,简惜惜也不想暴露自己是一个人的事情,还是小心谨慎些比较好。
听说简惜惜要做事情,高强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奇的问道:“啥事儿啊?”
简惜惜道:“开个裁缝铺。”
“裁缝铺?大姐你还会做衣服?”
“还行,学过一点点,手艺不精,勉强混口饭吃吧。”
高强见简惜惜年纪不大,估摸着她也只是个新手,“那你家大人跟你一起做吗?”
简惜惜摇头,“我爸在钢厂上班,我妈只会缝补自家人的衣裳,这店还是得我自己来。”
高强眼露同情,“那是蛮辛苦的。”
店铺里空荡的可怕,要什么没什么,就连桌子都是刚买的二手桌子,更别谈裁缝铺必备的布匹、缝纫机之类的东西,就这还能做裁缝铺?高强不禁对简惜惜的话产生了怀疑。
不过这关他什么事?
帮简惜惜放好东西,高强告辞一声,回了家具店。
趁着天色还早,简惜惜带着半个西瓜去了隔壁阿婆家,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最重要的是,阿婆家门口有口水井,以后等她住过来时,这也是唯一的水源。
阿婆年纪不大,不到五十岁,但人却挺显老的,像是现代社会七十岁的老太太,头发已然花白。
简惜惜之前就跟房东打听好了,知道阿婆家就阿婆跟老爷子两口人,子女都分了家,住在其他地方。
一进门,简惜惜就热情的唤道:“阿婆……”
王阿婆眯起有些老花的眼睛,看着眼前齐耳短发、穿着碎花衬衫、黑裤子、黑布鞋的小姑娘,认了许久,没认出来。
“你是哪位?”
简惜惜将半个西瓜放在桌子上,笑着道:“阿婆,我叫简惜惜,刚租了旁边的房子,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呢。”
看在半个西瓜的面上,王阿婆的脸上有了笑意。
“新邻居啊,惜惜,真是个好名字。你看你,来玩就来玩,还带西瓜,这么客气做什么?”
简惜惜微微笑,“应该的。”
王阿婆又问,“你家租旁边的房子干啥?那刘小三可胡了,要了你家不少租金吧?”
“还好,一年八十,我租了两年。”
“啧啧……真是不少,那房子都空了大半年了,就因为贵,没什么人租,你家租那房子干啥?”
简惜惜老实回道:“我打算开个裁缝铺,赚点辛苦钱。”
王阿婆眉头一皱,她一直以为简惜惜是跟着家人一起来的,可这听来听去似乎都只提到了她一个人。
“你家大人跟你一起的吗?”
简惜惜摇头,面上依旧带着笑,“我爸是钢厂的,我妈在家照顾家人,以后裁缝铺就我一个人忙呢。”
王阿婆吃惊道:“你一个人忙?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哪会做衣裳?要我说,你要真会这门手艺,不如去服装厂上班,说不定还能找门不错的亲事。”
知道王阿婆是出于好心,简惜惜只笑着道:“我先试试,要是挣不到钱,再另做打算。”
跟王阿婆又聊了会儿天,简惜惜瞅着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锁了门,回林家去。
简惜惜这一去就是三个多小时,回去时,屋子里气压低的可怕。
其实早在十天前,简惜惜就已经跟薛芝玉说过了,因着林彦绅已经过了特殊时期,所以他的房间不再忌讳其他人的进出,她完全可以自己进去照顾林彦绅。
薛芝玉已经足有二十天没看见林彦绅,一直只能在门外听他的声音,单从声音也能听出他的身体状况日渐好转,中气愈发足了。如今能自己照顾,当然开心的不行,也因此才同意简惜惜今天出去这么久。
见简惜惜终于回来,林彦绅沉着声问,“你去哪里了?”
简惜惜托起手上的另外半个西瓜,“买西瓜去了,这瓜可甜了,切块给你尝尝?”
林彦绅依旧语气不善,“什么时候我家的西瓜需要你买了?再说,买个西瓜需要这么久?”
被人这样质问,简惜惜也来了脾气。
“你是我的谁啊?管那么宽,我就不能出去逛逛街,找朋友玩玩?”
林彦绅满腹的怒气被这一句话堵回头。
是啊,他是谁啊?难道他要说我是你丈夫,就应该管你?可他们压根没扯证,他一个知识分子,总不能把冲喜这种事挂在嘴边吧?那也太不像话。
林彦绅气的够呛,偏又没有理由发作,一口气堵在心口难受的厉害。
他不禁在想,他这是怎么了?一个傻丫头而已,就算是走丢了,又能怎样?大不了叫他妈妈再找个听话的来,反而要省心不少。
可就算再找一千个,像她这样聪慧,不管是识字还是算数,都能过目不忘的应该没有了吧?
他半躺在床上,侧目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刚过耳的短发,发尾有些参差不齐,要多丑有多丑;宽大的小碎花衬衫,简直就是辣眼睛,丑死了;宽松的黑裤子,像个六十岁的老太太,一点不像是个小姑娘。
可是,她的笑真的好暖,她还喜欢有事没事哼个小调,听不懂是什么歌,但就是很好听,听的人心情也跟着很好的那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