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扶在膝上,却早已捏得关节泛白,本就威严的眉目更加肃穆骇人。
他冷哼一声,将案上的明黄色奏则砸到皇长子的脸上,一字一顿道:“这一次的科举舞弊案,大理寺卿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完完整整地写在上头,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皇长子神色凝重不已,一向养尊处优的他低跪许久膝盖早已酸麻,而面对明圣帝的质问,更是不知如何开口。
“儿臣……儿臣……”
皇长子根本没有料想道今日的朝堂会是这样一番局势,他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今日只等着明圣帝判夏晟卿一个死罪,好一吐他不肯归顺自己的怒气。
谁知道今日金銮殿上,明圣帝与大理寺卿仿佛事先排演好一般,啪啪地甩出了一干让他哑口无言的罪证,甚至连他这些年布在翰林院中的暗线也挖了出来,这一巴掌打得他措手不及,根本没有事先准备好合适的说辞。
“怎么,说不出来了吧,啊?”明圣帝大吼一声,臣子们皆是一抖。
“朕如此信任你,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地败坏德行,败坏我大莱皇室的名声!买卖殿试试题,与翰林院里头一干乌合之众联合起来成立一条科举敛财的利益链,朕就是这样教你做事的吗?”
皇长子握紧了双拳,却根本找不出一丝一毫的辩驳之言,明圣帝仿佛是事先将他能找到的借口全数堵死了一半,人证物证俱全,不容他有分毫狡辩。
“父皇……儿臣是一时鬼迷心窍!求父皇饶恕儿臣吧!儿臣对天发誓,绝无下回!”皇长子伸指起誓道,强装镇定地抬头对上明圣帝满是怒气的双眸,心中忐忑不已。
而明圣帝看向他这般态度,却没有减轻分毫的怒气,反而越演越浓,呵斥道:“你以为你一句下不为例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吗?呵,朕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明圣帝犀利的目光在大殿之上扫过,在每一个和舞弊案有牵连的大臣面上一一看过去,目光越发冷了起来。
“诸臣听令!此次的科举试题贩卖舞弊案件乃朕掌管大莱以来闻所未闻,其恶略程度当诛!”
皇长子捏紧了拳头,心中忐忑不已,不会的……他是明圣帝的亲儿子,虎毒不食子,明圣帝不会杀他。
而旁的一干涉案大臣们却一个个都被抽尽了力气一般,明圣帝已如此说,想必此番是在劫难逃……
“皇长子谋划科举舞弊,令朕心寒,解除手上一切权利,在府邸中思过,将半数财产充进国库,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参政。”明圣帝道,大袖挥开,眼刀在地上的涉案臣子们身上一扫,更是冷然,“其余罪臣们,按照犯事情节大小处罚不一,大理寺卿随后将细节呈报上来,重者处死!至于参与到舞弊案中的学子,功名一律无效,且终身不得入仕途!”
“皇上,请三思啊!”而此时,一直在一旁观望的越太傅却手执笏板上前言道,“虽说皇长子与大人们触犯条法,确是有罪,可他们也确确实实是为皇上效力,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请从轻发落吧!”
越太傅乃是一朝老臣,此刻带头为皇长子等人求情,而朝廷之中皇长子党羽与和涉案大臣交好的臣子们也纷纷跪地请奏跟随道:“求皇上三思!”
“好好好,真是朕的好臣子!”明圣帝冷笑着连说了三声好字,胸腔之中的怒火已经快要蔓延到喉中,令大臣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言语。
“朕还没有开罪到太傅头上,太傅已经迫不及待要出头了吗?既然太傅要替他们求情,朕就成全你!”
说罢,明圣帝便从喉咙中发出沉闷的哼气声,一字一顿道:“越太傅身为科举主事,竟分毫没有察觉荼毒科举万千学子多年的利益链,是为不尽责!为罪臣求情,是为不尽情!朕念在你为朝廷尽心多年,不予深纠,罚俸三年,革去科举主事官的职位,降职为太保,即日生效!”
此话一出,朝臣哗然。
越太傅乃是主持科举多年的老臣,而此番明圣帝不但罚俸降职,更革去主事权,无疑是要将越太傅狠狠打压一番!
与此时无关的朝臣们都有些懵了起来,皇上在毫无征兆地情况下便雷厉风行地便处罚了越太傅,究竟是何种意思?
而有些目光清明的大臣,却已经看得明白,皇上这分明就是要那越家开刀了!恐怕那些被处置的涉案大臣不过是陪衬,皇上真正想要处罚的,是掌管科举多年却默许这样污浊庞大利益链存在的越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