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子言紧紧抿着下唇,那些话语在心头作祟,她却要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去想。
“七妹妹,你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公主呢,虽说晨妃死的早,你的地位比不了本公主,到底也比夏子衿那丫头强得多。你便这样甘心自己未来的夫婿一门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么?你当真不怕有朝一日夏子衿会将你踩在脚下么?”
每一句言语皆是蛊惑,每一个眼神皆是挑拨。
夏子琦低低地笑着,享受着摧残她心思的快感,见到夏子言的脸色越发凝重,畅快地吐了一口气起身。
“好了,你自己慢慢想吧,究竟是先下手为强,让夏子衿不能再勾引世子,还是坐以待毙等着她爬到头上来,都是你的事,你好自为之吧。”
轻亮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卷起风声。夏子言望了望她昂头含笑远去的背影,待看不见人影了,一直强撑着的意志才瞬间垮了下来。
“公主……你还好么?”
宫人看着她泛白的唇色不由得担忧,赶忙又递上一杯热茶,加了燕糖的茶热气扑鼻,夏子言却怎么也喝不下去。
连带着几日,夏子言都是恍恍惚惚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明明知道这事由不得她,心里却还是有些膈应,就像她明明知道荣遇的心向着谁都是她的命,却还是忍不住贪恋他的温柔缱眷都属于自己。
“是梦是幻,世间贪念,去苦良多。”
她轻轻地叹起,倚靠在廊下的藤椅上,身旁点着般若果制的熏香,丝丝寥寥的烟绕着发梢,绕过鼻尖,也唯有这样清心静气,才能让她心绪平复。
鹅毛小扇轻轻摇动着,夏子言闭着双眼心中默默诵读菩提心经,想让自己投身入佛法之中,参得心中苦厄。
她不知的是,身着褐袍的荣遇踏进院里头,抱着双臂看她闭目诵经,带着几分新奇趣味。
“本世子竟不知七公主有这等修生养性的好法子。”
她蓦地睁开眼睛,见他笑意满唇,便知道方才自己那般扭捏作怪的姿态都被他瞧去了,又是羞又是窘。
“世子来了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叫人怪失礼的。”她喏喏道,吩咐了宫人给他看茶。
上的茶是今年春日新培的雪顶含翠,用烧开滚烫的山泉水泡开,尖细的叶芽便涨开展平,将清澈的山泉染得色泽清丽,赋予芳香浓郁。
荣遇接过茶水呷了几口,倒是十分喜欢。
“闲来无事便来看看你,母亲让本世子问问七公主可还有什么需要的,约摸着再二十日你我二人就要大婚,事情上周全一些总是好的。”
他如是说,却并没有什么喜悦,这桩婚事是他不得不要的,却不是他心甘情愿想要的。
夏子言微笑着摇了摇头,心头也有些怅然,不过二十日了,无论在宫中如何,二十日之后她便要用一个截然不同的身份,去伺候和陪伴眼前这个男人。
大约是想起了夏子琦的话来,她又有些惆怅,望着荣遇专心饮茶的模样张了张嘴,斟酌了一番言辞用语,才试探性地开口:“世子,你……和子衿妹妹熟络否?”
荣遇手上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她道:“七公主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罢了。想着子衿妹妹也常帮衬我,她生得美又很是善良,世子若是与她熟络,大约也会很喜欢她吧……”
夏子言说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荣遇的反应。
荣遇沉默了半晌放下茶杯来,也不知是忽然起意还是想这个问题想了很久,他磋磨着下巴望着夏子言,问道:“七公主和明珠公主关系应是不错,若是……若是将来你二人能更亲近一些,你可愿意?”
夏子言心里一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荣遇这般问她,难不成已经起了要她和夏子衿姐妹侍夫的心么……
“世子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明白。”她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微笑,心中却已经狂跳起来。
荣遇大概也没有真的想好,见夏子言没有听懂,也摇头作罢,将杯中已经有些凉的茶水饮下,拍了拍膝盖起身。
“本世子先走了,七公主好好歇息吧,得空本世子再来看你。”
他宽阔的背脊至下是修长有力的双腿,仿佛是上天接触的艺术品,连一行一步也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世子等一等……”
夏子言终究没有忍住,她望向荣遇疑惑转身的神情,压抑住指尖的颤抖,露出一抹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