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目光扫过靖易,淡淡道:“送入烈焰地狱。”
我有些犹豫,拉了拉皓蓝风的翩然衣袖,“一定要送他入烈焰地狱吗?他是靖真的哥哥……靖易唉。”
皓蓝风挑眉反问我,“不然呢?任他继续留在人间害人?”
其实我的内心很矛盾,想必靖真也是很想念他哥哥的,一旦把他送入了烈焰地狱,只恐怕靖真和我之间的心结便再难以解开了。
皓蓝风瞥了我一眼,解释道:“所谓夜行鬼,是因为他们生前带着极大怨恨,死后不愿转世轮回,才成了夜行鬼,靠吸食凡人的精气来进行修炼,维持人形。”
听了之后,我心中震惊不已,“所以我们把靖易留在人间,只会害死更多的人?”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果然是妖界之王啊……
“真的……没有办法了嚒?”
皓蓝风又加重了对靖易施法的力度,冷声道:“没有!”
我叹了口气,也许这样是最好的,便朝皓蓝风点点头,“那好吧,我相信你的决定是对的!”
这样看来,的确应该送入烈焰地狱了。我走到靖易面前,他的眸光里尽是恨意,“成王败寇,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看靖易的这种眼神,当初应该受了很多苦吧?我轻声和他说:“我随靖真叫你一声哥哥吧,对于我们杜家欠你的,真的很抱歉,很遗憾当初爹娘没有找到你。放下过去吧,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这样只会带来更多亡灵的。”
靖易面目狰狞,声嘶力竭地朝我大吼:“放下过去?休想!只要我靖易在世间一天,便要让你们杜家血债血偿,让六界中所有生灵都为我爹娘陪葬……哈哈哈哈……”随后他便进入了癫狂的状态。
没想到一个人心中的执念竟可以这么深,带着可怕的毁灭性力量。就让鬼界的烈焰地狱,终结这一切吧……
……
然而我们刚想带着靖易去鬼界,忽然间一个身着银色仙袍男子翩然降临在了我们眼前,手中的飞仙剑闪着熠熠光辉,破开了皓蓝风的法术。
这不正是我绝世无双的靖真哥哥吗?靖真哥哥出现了,他来找我了!
我急忙冲上去,想确定这是不是真的,直到抓到他的衣袖,才想起跟他解释:“靖真哥哥,当初爹娘是因为孩子尚在襁褓,才不得已先离开的,他们以为红傲要找的是娘亲,却没想到会连累了靖鸳伯父……”
靖真打断了我的话,语气里充满了温柔,“雪儿,不用解释了,我的爹娘说这一切都是命,我也释怀了。你身上的伤……有没有事?”
我微微颤抖,被这突如其来的宽恕惊到了,“靖真哥哥,你原谅雪儿了吗?”
我本以为自己要说好多话,靖真哥哥才会再次理我,没想到他就这么干脆地原谅我了。这世间,又有谁会比他更善良宽容呢?
靖真的眉眼弯了弯,露出了温柔的笑意,“是啊,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的好妹妹雪儿啊……至于爹和娘,靖真希望自己能够来世尽孝,不要再让他们受苦吧。”
我的眼眶忽然湿润了,“嗯,靖真哥哥,若有来世,雪儿定陪你一同尽孝!”
然而我还未说完,便被靖易愤怒地打断了,“靖真,莫被这妖女蛊惑!区区几句情话,便能抵消了父母之仇吗?!”
靖真转头望向了靖易,原本温柔如水的眼眸似是被蒙上了一层薄雾,“哥……我们的仇人应该是魔女红傲,雪儿她是无辜的!”
“无辜?她刚刚还要伙同妖王皓蓝风,把哥哥送进烈焰地狱呢!你居然还在和她卿卿我我!”
看着靖真质疑的眼神,我急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靖易成为了夜行鬼,一直在靠吸食凡人的精气修炼,他若不入烈焰地狱,将来势必要祸害人间的。”
靖易狠狠地瞪着我,怒吼道:“若不是语纷尘自私地逃跑,爹娘怎会惨死?我又怎会沦为夜行鬼?!”
看他这般凶狠模样,似是要扑上来将我大卸八块,我吓的不由得一个瑟缩。
一旁的皓蓝风突然挡在了我的身前,凌厉的目光直逼近靖易,“够了,最自私的人其实是你!没有人逼你成为夜行鬼,本王的耐心有限,送你去烈焰地狱以后再说吧。”
忽然间,靖真也挡在了靖易的面前,“皓蓝风,靖易是我的亲哥哥,我不能让你们带走他。”
皓蓝风冷笑了一声,“呵,不如你去问问他,刚才是如何对杜雪儿下狠手的?或许你会改变主意。”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靖真说完,又转而望向了我,“雪儿,你这么对我哥哥,不也是一种伤害吗?”
我听了震惊不已,反驳道:“可是……他的存在会害死更多无辜的人啊……”
靖真忽然说道:“你的娘亲又是否想过,我的爹娘是无辜的……”
忽然间我明白了,靖真也许从未听信我的解释,从他得知父母双亡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便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一块碎了的圆镜,不管再怎么修补,那些裂痕都依然存在,因为破镜不能重圆。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拉了拉皓蓝风的衣袖,“风妖大人,我们放靖易走吧。”
皓蓝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放他走?让他再去为祸人间嚒?你忘了,夜行鬼可以不断吸食凡人的精元来进行修炼,若是强大起来,便后患无穷了!”
我莫名心口疼得厉害,心如死水的看向靖真,“让他走吧……”
皓蓝风会意,于是解开了法术,靖易便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而靖真哥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前去追上了靖易。
他没注意到皓蓝风说靖易险些要了我的命,他也不再记得他说过不想失去我……他只记得靖易受伤了……
青梅竹马之情到底有多重要呢?终究,不及血浓于水吧。
或许,他原本就是因为靖易才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或许他原谅了我,只是我们之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