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在密斯的时候,每天吃烤糊变质的面包,也没有觉的吃腻,反而期冀着更多,现在吃这些肉和水果竟然有了那样的感觉,人真是容易在物质中变得势利啊!”李毅感叹道,世道崩坏,看来也是必然的原因,人这种天生带着仇恨和欲望出现的生物从生下来开始就想着向外界索取,永无止境的贪婪,所谓的奉献精神都是拿来标榜自己的工具,其目的还不是让自己从道德的高度俯视别人?这是一种变相的欲望,对高尚名誉的欲望,丑恶无比!
“人生来就应该受苦,受到苦痛的折磨,然后在地狱一样的环境压制他们的欲望,这种肮脏无比的生物,早就应该在这个世界上抹除了!”李毅脑子里一团混乱,他竟然有了身为人类的羞耻,想要改变自己的********和种族。
“可惜我不是神灵,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那种东西,只不过是强大的生命体罢了,那些神迹都是我们不理解的力量主导的。人类是进化产生的,某种动物拥有了灵智,集群成为社会,发明了语言,然后就妄图统治世间的一切,残杀别的动物,用畸形的方式圈养几十万前的同类,竟然是为了杀了吃肉,内部的残杀就无需多言了,如果人类站在世间万物的审判席上,连为他们辩护的生物都不会存在,集罪孽与一身,无法救赎,一生都在破坏和索取中度过,所谓的贡献和反馈不过是对人类集群的报答,是小的欲念向大的欲念妥协,人类出现不过几千年时间,在历史的长河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过客,却破坏了这个世界的延续和平衡,是该到他们落幕的时候了,会有新的物种代替人类统治世界,人类也会出现大面积的减员,不过本着物种延续的原则,一批真正善良和优秀的人类种子还是要保存下来的,不过他们已经丧失了对世界的主导地位。”李毅想到玛尼,想到图书馆的老者,为了儿子下跪的老肖恩...任何一个种族都不能全盘的否定或者肯定。
“这个时代造就了我这个怪胎,我就有存在的意义,我过去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人来看待,所以行事有了局限性,浑浑噩噩只知道变得强大不受欺凌,现在不同了,这个世界赋予我的使命,就是终结人类统治的历史,让更高尚的,更有秩序,更先进的物种存在,要想完成这样伟大的创举对我来说是艰难的,我必须拥有极其强大的实力,这是必要条件,以及丰富的知识,通观历史的能力,强大的想象力等等等等,一个人类的躯壳是无法完成这样的壮举的,我要换一幅身体,让自己突破人类的极限。”李毅有了计划,不过还能模糊,自己的想法足够惊世骇俗,也可能是一种妄想症或者一时的臆断,不过总比没有目的,饱食终日的活着好。
天空阴沉下来,本来这是一个宁静的午后,再过几个钟头才会夕阳西下,绚烂的晚霞染红一片海水,但是瞬间暗淡下来的天穹,愈发寒冷的海风都显示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在海上暴风雨可不是一件容易度过的事情,巨大的风浪会掀翻小船,像白玫瑰号这样的大船也要小心行驶。
从玻璃舷窗里看见外面乌云层层叠叠的压下来,米歇尔命令水手们放水进底舱,增加船的吃水深度,放止被风浪打翻,船帆也纷纷放下,舱内点起灯火,李毅依旧坐在外面,他撑开连在面前桌子上的大伞,甚至的猞猁皮袍也有遮蔽雨水的能力。
不是他喜欢淋雨,而是这样的海上风暴让他感觉很新鲜,错过就可惜了,即使呆在船舱里也能通过舷窗向外看,但是气氛差了很多。面前热热的烧了汤,简单的胡萝卜,青豆和牛油一起煮的汤,放了一点盐。
风越来越大了,撕扯着甲板上的防水帆布,远处天边的乌云越积越多,翻滚着像是在咆哮一样,又如同一个腹痛的病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凉风灌进他的脖颈,捧着一杯让内心安定温暖的热汤,李毅不禁想起了过去的生活,人不只是在老的时候才会缅怀,一旦遭遇转变,风起云涌之际,那些往事都会一一浮现,好似一幅幅默片。
海浪越发汹涌,白玫瑰号也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那是大海的强大的力量使得木头之间接洽的地方产生碰撞和摩擦,这样一艘坚固的大船,竟被普通的水和风的力量扭曲,自然永远值得敬畏,就像一个月前在多诺可城邦,地震伊始,天崩地裂,人们才明白,自己的存活离不开脚下最卑微的泥土。
雨水一波波的刷下来的时候,李毅忽然察觉到一个身影在接近他,回过头来看时,却是慵懒老者弗兰,这个老头脸上的皱纹多的像鱼鳞一样,头发蜷曲灰白,看起来懒散无比,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室内,穿着那件洗的发白的灰色睡袍,上面甚至有两三个补丁,在外面的时候大多披着一件老羊皮夹袄,外面罩着大衣,更像是养老院里的那些整天无事可做的老者而不是一个探索者。不过,李毅却看不透他的想法,他可以轻易猜出拉米罗和布拉斯的念头,因为他们太年轻了,喜怒即便不形于色也有些微妙的表情变化,话语也能暴露一个人的内心。
而弗兰和老瞎子,李毅猜不透他们的想法,以及这两个老者的实力也不甚了解,果然人越老越精明,看起来懒散糊涂,其实对事实了解的更深入透彻。
“你也喜欢接触这样的冷雨吗?我年轻的时候也很喜欢雨水,潮气,带着泥土的腥味,会觉得内心无比安宁,让烦恼像是乌云中的雨水一样落下,然后云开雾散,露出明亮的天光。”弗兰颤颤巍巍的走过来,他坐在李毅身边,面色安详的说,语气倒像是自言自语。
“是吗?这样的暴风雨,洁净的水汽,都让我感受到一种来源于自然的意志,就是清洗这个世界,可是这样的雨水只能洁净表明上的污浊,还有一种更加隐蔽的肮脏,存在于这里。”李毅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唉,”弗兰叹息一声,说道:“确实是这样,很久之前,我就不再相信人了,虽然孤独而且可悲,但是我活到了现在,那些满怀着真挚和热诚的年轻人都成了茫茫大海里的枯骨,过去我也厌恶欺凌和残杀,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看到的无非就是这些,我才明白,这才是人们默认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