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启禀王爷,沈将军带着夫人逃窜进上岚山,辽国的兵马派了几千人搜捕,其余人正在往斩临关后退。”
上岚山可是个凶险之处,不仅陡峭崎岖未有山路,而且野兽颇多,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师延煜皱着眉,略一思索,下令:“勿追辽兵,勿入斩临关,守在上岚山之下,截断辽兵上山搜捕!”
“是!”
师延煜仰着头,望着高可入云的上岚山。心中暗暗长叹了一声,大部分兵马已经被定王带走奔赴主战场台昌州,留在银湖城的兵马并不多。他既不能带领兵马攻下斩临关,也不能派兵去上岚山救沈不覆和肖折釉。
“看你们自己的造化罢!”师延煜调转马头往银湖城赶去。
他虽贪玩又胡闹,可在大事上从来不马虎。意气用事?他在正事上从来不会如此。他很清楚,眼下之际最为重要的坚守银湖城,守住银湖城比救下沈不覆更为重要。
这上岚山的确是个凶险异常的地方,根本没有上山的路。刚上山的时候,沈不覆还能抱着肖折釉,可再往上走就没了路,不是难以攀登的山石,就是没过肖折釉那般高的棺木草丛。沈不覆只能把肖折釉放下来,一手扶着她,一手握着手中的鸣鸿刀开路。
即使是这般,没过多久肖折釉就坚持不住了。她本来不过若女子,在如此难行的山路之中本就不能久行,更何况她又受了伤。
肖折釉低着头,看着胸口的鲜血逐渐染红她身上这件月白色的浅色衣衫。她已经痛到整个上半身都是麻木的,只能将自己身体的重量挂在沈不覆的臂弯里,然后双腿麻木地向前走。
沈不覆仔细听了听,那些刚刚甩开的追兵还离得很远。他停下来,扶住肖折釉,生硬地说:“忍着。”
肖折釉知道沈不覆要将箭从她身体里拔.出来,她点点头。
沈不覆握住肖折釉身后的箭柄,竟然向前又刺入了几分。肖折釉忍着痛,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裙子。
沈不覆看着穿过他前胸的箭足够长了,才伸手猛地折断带着倒刺的银色箭尖。他折断这支箭的时候,震动肖折釉的伤口,肖折釉喊了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沈不覆忽略她的尖叫,猛地将去了倒刺的箭,从她后背拔.出去。
鲜血喷出来,洒在山野间肆意生长的艾草之上。
肖折釉胸前的伤口流血不多,可后背上的伤口却有着汩汩的鲜血往外流出。沈不覆宽大的手掌压在她后背的伤口上,感受到滚热的鲜血亲吻他的掌心。
“现在知道疼了?”沈不覆的声音冰冷中带着浓浓的怒气。
他生气。
肖折釉疼得没有力气说话,跪在地上,双手撑着身子,整个身子弯着,几乎趴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洒在眼前的土地上。
疼,真的好疼好疼。
沈不覆把她扶起来抱在怀里,掌心一直压着她的伤口。
没多时,追兵又追了上来。沈不覆看了肖折釉一眼,说:“坚持不了的时候告诉我。”
沈不覆站起来,把肖折釉背在背上,继续手握鸣鸿刀,一边开路一边前行。如今肖折釉被他背在背上,他的速度倒是快了起来。他用手中的鸣鸿刀砍断前方掩路的灌木杂草,做出开荒的样子,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另外一条没有开荒过的路。
灌木杂草很高,沈不覆走在其中,望着前方不见尽头的路。忽然有什么东西落在他肩头,他偏过头,看见肖折釉的泪打湿了他肩膀的衣襟。
沈不覆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路边看见有些草药便砍下来,收入袖中。天色逐渐暗下来,那些追兵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沈不覆找到一处高大的凸起山石,那块山石如帽子一样探出来,下面空了好大一块地方,勉强可当时避风雨的地方。沈不覆把肖折釉放下来,让她倚靠着身后的山石。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肖折釉,问:“后悔吗?”
肖折釉闭着眼睛,缓慢地摇了一下头,甚至笑了一下,有些开心地说:“我赌赢了。”
沈不覆长长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你这个傻孩子。”
他走过去,在肖折釉身边坐下来,拿出这一路采来的草药放在嘴里嚼。
肖折釉睁开眼睛,古怪地看了沈不覆一眼。
沈不覆伸手去解肖折釉的衣服。
“你做什么!”肖折釉伸出手,双手一起握住沈不覆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她又瞪着他,说:“我能给自己上药,不用将军帮忙!”
沈不覆略用力拍了一下肖折釉的手背,肖折釉吃痛地收了手,她去看自己的手背,已经泛了红,知道沈不覆是使了力气的。或者说,沈不覆的语气他的动作都是带着气的。
沈不覆没给肖折釉反应的时间,就把她的衣服扯了下来,然后又动作粗鲁将她乳白色的抹胸向下拉,使得她柔软的右胸直接跳了出来。
“沈不覆!”肖折釉恼了,伸手去推他。
沈不覆直接将嘴里的草药吐到她胸口,带着愠意地说:“躲什么躲,我是你丈夫!”
“你!”
沈不覆一边继续嚼草药,一边将肖折釉拉过来,让她伏在自己的腿上,将嚼烂的草药涂抹在她后背的伤口上。
肖折釉胸前的伤口并不大,可是这背后的伤口瞧着就有些可怖了。沈不覆从军十多年,受过无数次的伤,什么伤口没见过。可是此时看着肖折釉白.皙如雪的后背上落下的血窟窿,只觉得一阵胆寒。
胆寒到他整个人都有些发冷。
肖折釉伏在沈不覆的腿上,费力地去拉自己的抹胸,将它穿好,却不小心碰到胸前的伤口,疼得她上身一阵战栗。
刚刚涂上草药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过了一会儿肖折釉才觉得火辣辣得疼,就好像她背后和胸口的伤口上有火苗在灼烧一样。
她伏在沈不覆的腿上,开始断断续续低声哭起来。
她低低的哭诉声钻进沈不覆的耳中,沈不覆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沈不覆抬手,狠狠地在肖折釉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肖折釉的啜涕声一顿,她双手撑着地面费力起来,泪水蒙蒙的眼睛怒视沈不覆,大声说:“说了多少次不要把我当成孩子!”
沈不覆大声回吼过去:“我才没你这么不听话的孩子!”
“还是孩子!”肖折釉怒不可遏。
“谁家父亲会扒十七岁女儿的衣服,打她的屁股!”沈不覆的声音里愠气泛滥。
肖折釉不说话了,她扁着嘴,睁大了眼睛瞪着沈不覆。伤口上又一阵难忍的疼痛感袭来时,她重新趴下来,扶着沈不覆的腿上哭。这一次她哭起来的声音大了些,没那么忌讳,不再是忍着的低声啜涕。
“疼,好疼……”她哭着说。
“忍着!”沈不覆没好气地说。
肖折釉咬了一下嘴唇,然后猛地咬上沈不覆的大腿,使劲儿使劲儿地咬,用尽全力一般发泄出身上的痛。
沈不覆低下头,将肖折釉身上垂在腰际的衣服给她穿好。
月亮逐渐爬了上来,肖折釉哭得累了,哭不动了,可是因为伤口始终很疼的缘故完全睡不着。她始终保持着伏在沈不覆腿上的姿势,身上的伤口疼的时候,就在沈不覆的腿上咬一口。
沈不覆望着天际的满月,心中的怒火一点一点消下去。
他生气。
生气肖折釉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跑到斩临关里来。
生气他没有事先把肖折釉安排好。
更生气他因为捡阿楠的祈愿牌害得肖折釉受了这一箭。
主要还是生自己的气。
沈不覆低下头来,望着伏在他腿上的肖折釉,说:“师延煜是我千挑万选找出来的,甚至我与他们父子定下盟约时,让他发誓护你一生。几个月的相处,你还是不喜欢他?”
原来师延煜不完全是脑子有病,而是答应了沈不覆啊。
肖折釉恍然。
她实在是太累太痛了,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什么反应了。甚至连沈不覆的问话也没什么力气回答。
可是沈不覆不甘心,又重复地问了一遍:“师延煜这个人相貌卓绝,整个明定城找不到比他更俊俏的青年才俊,他有勇有谋,非泛泛之辈。他日更是会成为太子。这样的人,又对你有好感,对你也用心,你为何不喜欢他?”
肖折釉伏在沈不覆的腿上,轻声说:“他纵使再好,在我眼里也不及你千万分之一。”
语气那么轻,像是说着玩笑话一样。
沈不覆“哈”地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