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一次他能高中吗?”
“想来……可以的吧。奴婢听说,他才高八斗,甚至此次,他要做榜首呢。”
天启皇帝深吸一口气,不无欣赏之色:“那你就去笼络他,告诉他,若是愿跟着朕,将来他做了官,朕少不了他的好处,让他拜朕为师……做天子门生。”
魏忠贤窒息了。
天启皇帝看着他的表情,奇怪地道:“怎么,魏伴伴怎么不说话了?”
魏忠贤咳嗽道:“这个……这个……这刘若宰……”
天启皇帝一下子就绷住了脸,道:“张静一可以,你为何就不成呢?可见是你没有用对方法。”
“刘若宰是大才子,那什么什么管邵宁是什么东西,这不一样。”魏忠贤老老实实地道:“这是珍珠和茅坑里的石头的区别。”
天启皇帝拉着脸道:“可朕是天子,张静一可以笼络举人,朕就不能笼络才子吗?再者说了,朕只是借笼络这刘若宰,显出朕也对读书人有礼遇而已,至少让人晓得,并非是东林笼络了天下的读书人。”
魏忠贤这时候没词了。
想了想,也只好道:“奴婢去试试。”
没法儿,陛下就是要,试试就试试吧!
魏忠贤并没有讨到什么好。
张静一也算是服了天启皇帝的脑洞。
这脑洞一开,魏忠贤当真跑去找那刘若宰礼贤下士。
然后……脸被打的啪啪的响。
刘若宰的回答是:“天子者,君父也,哪里有君父笼络自己子民的呢?君父不当有私,念一家一户之子民,而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陛下圣明,他这样做,一定是受了奸人的指使,我刘若宰虽只一介布衣,却万万不敢接受。”
这番话很漂亮。
既是严明了立场,让自己和皇帝划清了界限!
转过头,又骂了这定是奸臣出的主意,这个奸人是谁,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反正魏忠贤觉得说的就是他。
魏忠贤自是一肚子火气,不过还是灰溜溜的回去向天启皇帝禀报。
天启皇帝听罢,愣了老半天,不禁道:“朕怎么觉得他在骂人?”
魏忠贤恼怒道:“就是在骂人,这些读书人,牙尖嘴利,实在可恶,要不……”
“要不你去拿人,然后让天下人都笑话朕?”天启皇帝觉得脸火辣辣的疼,道:“他一个读书人,将来也要做官,朕这般笼络他,他为何就不放在眼里呢?”
对于这个,其实魏忠贤倒是理解得了的,于是道:“他一家有三进士,祖辈开始就一直在做官……”
天启皇帝叹了口气:“随便吧,此人甚是可恶,朕决意不理他。”
过了两日,便是放榜的日子。
今年的放榜格外的热闹,一方面是出了一个管邵宁,人们都说他趋炎附势,居然跑去跟张静一求学问。
另一个便是刘若宰,这刘若宰直接拒绝了魏忠贤的威逼利诱,大义凛然,他又是江南才子,人们对他的印象格外的好。
因而,大家都很关注。
新县这边,风气就是和宛城县以及大兴县的气氛不一样。
他们是少数派,大家是支持管邵宁的,一群商贾跑去造势,纷纷说此番管邵宁必中,吸引百姓们来押注。
寻常的百姓,也分不清管邵宁是谁,只晓得和张百户关系很深,出于对张百户的支持,居然有不少人踊跃去押注管邵宁一定能够高中。
那些商贾们也放出话,有张百户,管邵宁一定能中,然后……坐庄的商贾,反手就趁着管邵宁能中的赔率比较高,买了管邵宁落榜。
张静一没见过这样的操作,在得知了锦衣卫的奏报之后,心里无数个好家伙。
好在对这些,张静一没有去插手,许多人支持管邵宁,只是出于最朴实的感情。
何况,凭啥管邵宁就不能中试呢。
当日,新县这边不少车马都往贡院那边去,都是去看榜的。
张静一当然也要凑个热闹,拉着本是不愿去的管邵宁,还有卢象升几人,便动了身。
贡院外头,已是人山人海。
宫里头。
天启皇帝被打脸之后,便觉得自己懒洋洋的,好像病了一般。
主要还是被侮辱了,虽然隔三差五被侮辱,但是这一次是自取其辱,和其他时候不一样。
魏忠贤便提议道:“陛下在宫中百无聊赖,何不悄悄出宫,也去瞧一瞧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