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狡猾的银行家!无论是通货膨胀,还是通货紧缩,赚得盆满钵满的永远都是那群躲在黑暗中抽着雪茄喝着红酒的银行家们。
越往下想去,崔耕的呼吸越发急促,潜藏蛰伏在内心深处的野心越发蠢蠢欲动起来……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来,双眼中透着些许赤红地看着曹月婵,仿佛一头远古凶兽盯着一只可怜无辜的小白兔般,欲要将对方一口吞入肚中。
突发此状,曹月婵再怎么精明强悍,也不过是一介女流,骇然地下意识退后两步,双臂抱胸声音略带颤巍地问道:“崔…崔二郎,你想干什么?”
“月婵小姐,你这纸上的要求写着,从今往后,木兰春酒在大唐境内各地售卖所得的银子都必须统统存入你们的曹氏钱庄?”崔耕自顾问道。
“嗯,”曹月婵微微颔首,道,“我们不会占你们崔家半分便宜,但凡存入钱庄的银子,利钱我们都会高过吴家的天顺钱庄。而且,你们在各地的货款总归是有运回清源县的吧?到时候,我们曹氏钱庄的分号免费承办你们在各地的银钱汇兑,一来你们省去了运送的成本,二来你们的银子也多了几分安全和保障,不是吗?说到底,还是你们赚了呢!”
“呵呵,好一招借鸡生蛋,借力使力!”
崔耕扬了扬眉毛,抿嘴笑道:“木兰春酒一旦货销各地,你可知道这每月的流水现银有多少?这可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啊!”
曹月婵被崔耕说中了小心思,不过却没有半点退缩,回敬道:“崔少东家太过自信了吧?这木兰春酒现在不是还没有货通南北吗?现在说这个,未免言之过早了吧?”
“木兰春酒风靡大唐,货通南北,这是迟早的事儿!”
崔耕自信满满地抚掌说道:“倒是你们曹家这点底蕴,有能力做到汇通天下吗?”
被崔耕这般赤裸裸的蔑视,曹月婵的双颊有些酡红起来,挣着脖子回道:“我们曹家有没有底蕴和能力,不劳烦崔少东家挂心。倒是你哦,先应付了眼前这假酒危机再说大话吧!”
“好,我答应你了!“崔耕的态度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将桌上那张纸轻轻弹了回去,飘到曹月婵的跟前。
“呃?”
曹月婵也被他这么突然一手给搞迷糊了,有些质疑地追问道:“这么说,崔少东家同意了?”
“唔,我同意了!从今往后,木兰春酒所售的银钱,无论多少,除去一应开支和所需,每月定时统统存入你的钱庄!”
说到这儿,崔耕嘴角一扬,用手轻轻摸了摸鼻子,笑道:“而且为了帮助你们曹家在各地顺利建起分号,真正做到汇通天下,我…崔耕会正式入股你们钱庄!”
“什么?你要入股?”
曹月婵一双美目瞪得老大,第一时间连连摇头拒绝:“不行不行!”
崔耕继续道:“不仅要入股,还要占大股。三个月后,我出八成的银钱,占钱庄六成的大股!这笔银钱会在一年的时间内,陆续注入……”
“六成大股?这…这更不行!”曹月婵的拒绝更加强烈。
崔耕没有理会她的拒绝,而是自顾说道:“钱庄成立后,崔某只有建议之权,钱庄一切事宜皆由月婵小姐说了算!”
“不…我不同意!”曹月婵继续拒绝。
“整个清源县,没有人比我更懂得月婵小姐对钱庄的设想!”崔耕继续说道。
“六成大股在你手中,岂不是你独占话语权?本小姐信不过你的话!”
“整个清源县,试问还有谁家能够愿意去得罪天顺钱庄的吴家,与月婵小姐合作?”
“本小姐就不信了!”
“三个月后,甚至六个月后,整个清源县又有谁家的流通现银,比得过我们崔氏酒坊?”
“大言不惭!”
“如果你凭着一己之力开钱庄,呵呵,第一个要对付你们曹家的,就是天顺钱庄的吴家!吴家在清源县财大气粗,背后又站着胡县令,你自信曹家能应付的过来?”
“……”
“别忘了,我身后站着董县丞,而且因为董县丞的关系,我已经彻底得罪了胡县令!”
“活该!”
“还有,一旦我们崔家的木兰春酒选上御用贡酒,这背后的意义,月婵小姐不会不明白吧?”
“本小姐不明白,选得上选不上是你们崔家的事儿,跟本小姐没关系!”这明显是气话。
“最后我再说一句,你我两家,合者两利,至于不合嘛,对我倒是没有丁点损失,大不了继续做我的木兰春酒!至于你们曹家,还有月婵小姐你,独木难支的情况下,你真觉得自己能扛得起来?“
“……”
沉默!
曹月婵从一开始态度强烈的拒绝,到后来的犹犹豫豫,到最后,彻底沉默了下来,久久无话!
啪!
倏地,她将第二张攥在手中的纸拍在了桌上,冷冷说了一句:”这纸上有木兰春假酒的一切详尽资料!“
说罢,抄起桌上的算盘和账簿径直出了雅间,夺门离去。
昂?
崔耕一愣,颇有几分错愕地怔在原地,纳闷不已,啥意思?这最后到底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他赶忙跑到门口,冲着楼梯口的位置对着曹月婵徐徐下楼的背影喊道:“月婵小姐,这钱庄之事到底如何?”
“呵呵,崔少东家,您先解决了自个儿眼前的危机,再来找小女子谈吧!”
声音落罢,楼下传来醉仙楼掌柜唐福国和曹月婵打招呼的声音,俨然,曹月婵已经出门离去。
崔耕用手摸了摸鼻子,寻思了一阵曹月婵的话中之意,突然轻轻一抚掌,眉开眼笑起来,乐道:“敢情,这是松口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