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她也一直捏着一把汗呢,这么多人要是真逼宫的话,总不能把他们全宰了吧?那自己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她坐了下来,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继续道:“既然众卿一齐弹劾来俊臣,那朕就在应天门当场审案。来少卿,你先说,对于大家弹劾你的罪状,你认还是不认?”
来俊臣不慌不忙地道:“诸位同僚弹劾微臣的罪状很多,但大多是陈年旧案,恐怕一时之间,也难辩个明白。所以,微臣想先谈谈最近的两个案子,囚禁壁龙的案子我认,但要说陷害监察御史王助,我不认!”
张道:“你强逼薛远承认,他和王助、吉顼一起饮酒,并且听说了綦连辉谋反一案,这还不是故意陷害?”
“威逼?”来俊臣白眼一翻,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官威逼薛远了?本官愿意和他当面对质!”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张一挥手,命人把薛远叫了过来,道:“薛洗马,你是因何被抓进推事院的?都遭遇了什么?来俊臣可曾对你用刑?”
太子洗马秩五品,已经相当不低了。
薛远冲着城楼上的武则天磕了一个响头,道:“启禀陛下,微臣的确是和王助、吉顼一起饮酒,知情不报,罪该万死。”
“你……”
张听了这话,顿时气的脸都绿了,道:“薛洗马,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薛远慨然道:“薛某人当然明白,我说了这话,就是知情不报之罪,依律当绞。但是,难道薛某大好男儿,因为惜命,就要构陷他人吗?”
“我……”
张听了这话,顿时大生一种,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的感觉。
恍惚间,他看向了崔耕,暗暗寻思,莫非崔二郎得到的情报是错的?这次我真的是冤枉来俊臣了?
崔耕也纳闷啊,到底是那王永说了谎?还是出了什么意外?不对!这里面有古怪!
他一边心思电转想着此事的种种可能,一边看向薛远道:“薛洗马,你既然愿意认罪,来少卿为何不把你送到大理寺去,而是关押在推事院中?”
薛远叹了口气,振振有词道:“一来,是薛某人不愿意出卖朋友二来,蝼蚁尚且偷生,何况薛某?所以,在推事院中,某确实是抵死不认,但这和来少卿严刑逼供要薛某构陷他人是两回事。”
郑在一边接话道:“但是现在,你若是继续抵死不认,就要害了来少卿的性命。你不忍忠臣遭戮,才要舍生取义,不知本官猜得对不对?”
“哼,来俊臣算是什么忠臣了?小人而已。”薛远撇了撇嘴,道:“某只是不想因为自己之罪连累他人罢了,不管那人是忠是奸。”
事到如今,貌似真相已经大白了。在这个案子上,来俊臣的确是被冤枉的。
几乎所有大臣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出师不利啊:有了这个案子做突破口,自己等人告来俊臣的其他罪状,就难免引起皇帝的疑心。换言之,这次来俊臣未必死啊!
武则天的心情则非常舒畅,这么多人请杀来俊臣,自己杀了,恐怕于帝王的威严有损。但是不杀……也真难对天下人交代。薛远这一松口,自己闪转腾挪的余地可就大多了啊。
她越看薛远越顺眼,道:“薛爱卿!”
“罪臣在!”
“听卿刚才所言,真是个至诚君子啊。原来的知情不报,很可能是无心之失。这样吧,朕法外施恩,赦你无罪,就连王助都可免一死。”
“谢陛下,陛下实乃千古未有的圣君!微臣得沐圣德,真是幸何如之!”
薛远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高兴得简直有些忘乎所以了。
但是,现场最高兴的却不是他,而是来俊臣!
之前的事只能算是开胃菜。来俊臣千算万算,等得就是薛远叩谢武则天的这一天!
如果崔耕把薛远救走,薛远就会假装投靠崔耕,说自己的确没参加那场饮宴。最后,在武则天为薛远平反的时候,薛远会叩谢陛下的平反之恩。
现在尽管薛远谢的不是平反之恩,而是饶命之恩,但也足够了,甚至比预想中还要好。
当即,来俊臣微微一跺脚,下达了收网的指示。
薛远会意,扯着脖子高声道:“为报陛下的天高地厚之恩,微臣愿意大义灭亲。检举揭发一人……”
“谁?”
“原太子亲卫刘健。”
霎时间,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李旦的心头,道:“刘健?他犯了什么案子?”
薛远嘿嘿一阵冷笑,图穷匕见道:“龙门温泉刺驾案,就是他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