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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一更天已过。
忽然,随着一阵马褂銮铃声响,有一骑从灞桥上飞驰而至,道:“报,大当家的,来了!天王寺的和尚们,马上就到。”
“好,兄弟们,上马!都警醒这点,莫给咱们漕帮丢人。”
“喏!”
黑衣众齐声应和,纷纷上马,排成了一个整齐的军阵,崔耕等人也在后面充数。
稍顷,从灞桥的另一侧传来一阵人喊马嘶之声,几百名身形彪悍的和尚,吆吆喝喝勒住了缰绳。
为首的一个天竺和尚,皮肤略嫌发黑,头发卷曲,国字脸,高鼻梁,剑眉星目,不仅人样子相当不错,而且颇有几分异域风情!
不过,他说出来话来,可就与这副好皮相完全不符了。
“呔,姓颜的,今晚你们漕帮的运数就算尽了。识相的话,全部剃度为僧,加入我天王寺。否则的话,不但你那爱如珍宝的独生女儿,得被你家佛爷爷受用了。就是你这老货,也难逃一刀之苦!”
“好威风,好煞气啊!”颜老头冷然道:“惠范和尚,莫非你以为,吃定我们漕帮了么?嘿嘿,我大周地界,还轮不到你这番僧撒野!你来看……这是谁?”
说着话,往旁边一指。
李隆基抱拳拱手,道:“吾乃临淄王李隆基是也,太平公主就是本王的亲姑姑。慧范和尚,能否看在姑母的面子上,和颜帮主化干戈为玉帛呢、”
慧范和尚怡然不惧,道:“临淄王李隆基?你不在洛阳做你的太平王爷,来灞上搀和本座和颜老头儿之间的事儿干什么?哦,本座明白了,你小子也有意那至尊之位,来这提前布局啊!”
其实慧范和尚这么说,是纯属顺嘴胡诌,故意给李隆基扣一顶大帽子。本来么,按理说。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上面有伯伯、有亲爹、还有哥哥,这皇位怎么轮也轮不到到他啊。
然而,瞎猫碰死耗子,李隆基的那点小心思,还真被慧范说对了。更好死不死的是,李隆基的功课做的好,明白这惠范和尚卜算甚灵,在民间非常有名望。
此时此刻,他不禁心中暗想:坏了!这和尚不会是真的得道高僧,能掐会算,算出来我的野心吧?不行,此子决不可留!
想到这里,他冲着身后的王毛仲和李宜德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将背后背着的长弓不动声色地取了下来。
与此同时,李隆基打了个哈哈,道:“哪里,大师说笑了,本王只是来长安玩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在李隆基的口中,“惠范和尚”被迅速改称为“大师”。那番僧听了,甚是高兴,还以为李隆基真被自己那番话吓住了似的。
他哈哈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想不到堂堂的临淄王,还喜欢行侠仗义啊!不过,本座能信你的话,旁人可未必信,若是传到当今天子的耳朵里,可就好说不好听了。临淄王,听贫僧一句劝,从哪来的回哪去,莫搀和本座和漕帮的事儿了。”
李隆基深吸一口气,道:“好,漕帮和天王寺的事,小王可以不管。但是,娇娇小娘子何辜,还请您大发慈悲,把她放了吧。”
“不行!临淄王,你少管闲事儿!”
“还请大师高抬贵手……”
说着话,李隆基将手伸入袖兜,好像要摸出什么重要的东西,用来行贿似的。
双方隔得甚远,看不太清,惠范和尚极为贪财,忍不住催马上前。
就是现在!
李隆基见状,心中狂喜,大吼一声,道:“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