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煜见他情况不太对,眉头微微皱起,沉着声音说道。
“行了。别哭了。你一个男人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他的手依然与安怡十指相扣,但是安怡知道,饶子煜的脊背放松下来了,他的心结打开了。
卫忱见右边的饶子煜还是一动不动,左边的饶辛泽哭哭啼啼,对面的饶国渊和陈佩云哀痛不已。就他一个人坐在这里吃水果,于是他默默的将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果盘放在了茶几上,拿起桌子上的纸巾塞给了饶辛泽。
他刚想说点什么圆场,饶子煜就伸出他空着那只手,拿起另一个满满的果盘放到了卫忱的手里。
卫忱:“……”
合着他来就是来饶家吃水果的……真是真实版的吃瓜群众。
饶子煜既然没有让他说话的打算,卫忱也乐得当个吃瓜群众。
饶子煜也有自己的想法,这绝对是他们饶家的一个丑闻,陈佩云和饶国渊今天都失态了,卫忱现在如果说点什么,现在没什么,等陈佩云和饶国渊反应过来,日后想起今天来,一定会想起看了他们失态的卫忱来。到时候绝对比今天还要尴尬,还不如让卫忱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饶辛泽拿着纸巾攥着手心里也不擦眼泪,就是狠狠的攥着。
卫忱又抽出来几张递给他,在他耳边说道,“差不多行了,见好就收,子煜现在又没怪你。”
饶辛泽没反应,也没看他,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逃不出来。
“子煜……”陈佩云先开口道,她的眼睛红红的,不见了往日盛气凌人的样子,“子煜……我和你爸爸……当年太急,我们……”
饶子煜转头看着他们,漆黑的眼眸像是宇宙中不可知的黑洞,就算时光都要迷失在这双眼睛里。
看着他这双眼睛,陈佩云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她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怨怼,看不到难过,看不到释怀,也看不到一点点的高兴。饶子煜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就像是被时光磨平了记忆。
二十年了,这件事像是一根刺一样深深扎在了饶子煜的心头上,饶子煜也曾设想过这根刺被拔出来的那一天,他也许会痛骂饶辛泽,也许会嘲笑他父母这些年的误会,也许会甩东西走人,二十年的误会,他怎么去发泄都不为过。这根刺被拔出来的时候喷播出来的鲜血也许会模糊了他的视线,烧毁他所有的理性。
可是当这根刺真真正正的拔出来的时候,饶子煜却出乎意料的冷静,他没有感觉到淋漓的痛快,也没有感受到喷薄的热血,更加的没有感受到压抑的疯狂。这根刺轻轻松松的就被拔出来了,没有她想象中的轰轰烈烈。
二十年的时光,他都在疼着的伤口,奇迹一般的愈合了,他感受到自己手心中传上来的热度,那种淡淡的最适合他的体温,让他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这个伤早就愈合了,在安怡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心的时候,这个伤口就已经愈合了,这根刺在还是不在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