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僻静乡路,又岂是好走的。
他同丫头都是外乡人,对这舒城一带的地貌路况根本就是一摸两只脚,只能根据苏二郎指点的方向,一路向东南,稳住大方向。而颖娘果娘倒是本地人,却从不曾出过沙河镇。
为了保险起见,他便决定每走一段路,顶多不超过两里路程,安排丫头保护颖娘果娘,他则孤身探路。
安全倒是安全了,可他们今儿天不亮,大概寅时就吃过早饭上路了,可走到这会子日头都升到三竿高了,也不过才挪了四五里地儿。
就这也已经是他们竭尽全力的结果了。
有些无奈,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同丫头还有颖娘商量道:“你们看这样好不好,咱们先找个地方歇一歇脚,待日头西下,天没这么热了,咱们再上路。然后等出了舒城,再找个地方避一避秋老虎,顺道休养身子。”
丫头觉得这个法子更好,这天日头出来是真热,不过早晚还是凉爽的,重重点头:“我看成。”又去看颖娘:“颖儿姐,你说怎的样?”
一个“姐”字儿,经过一晚上的练习,丫头已经叫的很自然了。
其实不过称呼罢了,虽然昨儿被阿芒提醒时确实挺懵的,没想到看起来比他瘦小的颖娘竟然会是姐姐。可长幼有序,他也只是为自己一直把颖娘当妹妹看觉得有些失礼罢了,既然如今明了序齿,那该怎的称呼,自然就得怎的称呼,丫头倒是半点不含糊。
只颖娘缩着肩膀低着头,恨不得丫头看不见她。
长到这样大,记忆里还只有果娘唤过她“姐姐”。
而且即便如此,她也是直到前些天才身体力行的头一回“当”姐姐,饶是对待同胞妹妹都生疏的很,更别提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弟弟了。
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的丫头,只好逃避似的垂下头去。
只打心里又觉得面对丫头的问话,自己或许应该说些甚的,尤其自己貌似又拖累他们了,可到底应该说些甚的,却嘴角翕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头脑中已是一片空白,似是有甚的东西突然就断了。
丫头虽然一晚上思来想去的都没理清个头绪来,为甚的苏二郎同何娘子那样温暖的人,会教养出颖娘这样孤僻寡言的性子,明明果娘以前也是颇为灵动活泼的性子。
而且明明是同胞的姐妹,看起来妹妹十分依赖姐姐,姐姐也十分保护妹妹,明明是如此亲密的关系,相处的模式却又如此的生疏。
可看着颖娘急得满脸通红的模样,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忙双手平举下压,比划着深呼吸安抚她:“呼吸,呼吸,你别着急,别着急,先把气息捋顺了,再慢慢想,慢慢说,说不得就豁然开朗了。”
或是感受到了丫头的善意,颖娘看着他的手势,果然跟着他的节奏,慢慢平静了下来。
又顺着丫头的话,尝试着找到断了的思路,又将其捋顺。
咬了咬唇,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我没事儿,我还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