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丫头的那一刹那,猛地一拍苇席,半跪着的身体直了起来:“错啦错啦,丫头哥哥,你又唱错啦,不是‘萤火虫’,是‘火萤虫’,你又唱调个儿啦!”
“是吗?”丫头挠了挠头,喊了声“阿芒哥”,径直走到颖娘身边打了个招呼,放下背篓给她看:“颖儿姐,我找到好些野菜,咱们肯定吃不完,都可以晒菜干了。”
探头看了一眼背篓的颖娘直点头,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收拾野菜。
丫头呵呵地笑,这才有工夫去看果娘。
果娘已是抱了手,朝着他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
丫头望着她小孩儿佯做大人状的小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弯腰捏了把果娘的圆鼻头,跟上颖娘打下手,嘴上却还要一本正经地逗着果娘玩儿:“‘火萤虫’应该就是‘萤火虫’吧,既是如此,就算调个个儿,想来也不妨事儿的吧!”
果娘跟着爬了起来,自个儿穿鞋跟上丫头,却皱了皱圆鼻头,微微抿着嘴唇连连摇头,不肯答应:“‘火萤虫’就是‘火萤虫’,不可以调个儿。”
说着眼珠子微微移动,把丫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眼,尖尖的小下巴就扬了起来,眉宇间更是流露出些许的得意来:“就像丫头哥哥不能叫头丫哥哥,都是一样儿的。”
丫头倒是没想到果娘还有这样的急智将自己一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还要同她胡搅蛮缠:“旁人那自是不成的,可若是咱们果儿想叫我‘头丫哥哥’,我自然不会有意见。”
果娘就傻眼了。
想了半晌,都没想到话儿来反驳他,只好背过身子,板着小脸噘着小嘴不理他。
颖娘抬起头来,望着果娘气鼓鼓的小模样不免有些紧张。
她还不知道怎样处理果娘来的快去的也快的情绪,也不懂果娘情绪背后的心情。
丫头却已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了,小孩子么,还不是一时好一时坏一时晴一时雨。
不过虽然笑到打跌,还是赶忙向她讨饶,又做起鬼脸来,逗得果娘发笑,很快就又同他和好了。
却还没完:“丫头哥哥,你跟着我再唱一遍。”
说着又押着丫头唱了一遍“火萤虫”,才拍着巴掌,唱起了“天上星”。
丫头也跟着唱:“天上星,地下钉,钉铃铛鎯挂油瓶。油瓶头,酱油豆,骨碌骨碌翻跟头……”
埋头清洗野菜的颖娘下意识地将脑袋埋得更低了些,丫头却忽的止住了歌声:“颖儿姐,”有话儿要问她:“这酱油豆又是个甚的豆,听着还挺香的。”
颖娘手下一顿,细细想了一回,抬起头来,朝丫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似乎没有听说过。”
丫头就摸了摸额头,这又是“酱”又是“油”,还叫个“豆”,难不成不是吃的?
之后又去问阿芒,阿芒却是心念一动。
也问颖娘:“你们舒城真的把‘萤火虫’叫做‘火萤虫’吗?”
颖娘又想了想,还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