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她前面不远处,后车门打开后,随着一阵婴儿啼哭声走到她跟前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看着她躺在地上,就像看着什么恶心的东西。
那瞬间,几乎是不由控制的,景昕想起了从前受到的那些指责,那些鄙夷,就跟眼前这个女人的眼神一样,充满厌恶,充满排斥。
她不过是外地人,不过是想在这个曾经停驻过的城市扎根,不过是想逃离痛苦的一切,不过是好好活着……她不是洪水猛兽,不是流感病毒,为什么这样排斥她?
她又开始想要躲了,哪怕腿痛的已经渐渐失去了知觉,还是瑟缩着瘦小的身体往后躲,希望能离那些指责远些,更希望能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可是哪里是安全的?
从来都是没有安全的,她没有避风的港湾,许多时候她甚至不如一个孤儿!
头好像更晕了,景昕渐渐看不清面前女人的脸,婴儿的啼哭反倒越来越清晰,而且越发的刺耳。
她闭上眼睛,又再一次感受到了窒息。
最近的一次,还是那次学校组织的去儿童医院的一次见习,整个班级为数半百的同学,在原本就拥挤的医院里来来回回地转,一路上婴儿的哭声,父母的哄声,护士叫号的声音,还有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纷繁嘈杂的让人觉得闹,觉得堵,仿佛有一块石头,就卡在泵血的出口处,慢慢夺了支撑她活下去的新鲜血液。
呼——为什么压迫感好像小了些,迷迷糊糊的,景昕感觉好像有人搬走了压在她腿上的自行车,因为小腿上的压迫感减弱了些,还有人在叫。
大概是叫她吧,声源这样近,仿佛就贴在她耳旁:“醒醒,小姑娘,醒醒……”
景昕猛地咳了一下,胸口趁机涌进不少空气,好在天已经回暖,不会冷的刺骨。
她慢慢睁开眼睛,神志也慢慢开始恢复,她看着眼前的人,原来是骨科的医生陆彦,便喃喃叫了一声:“陆医生……”
陆彦没时间思考她为什么会认识自己,大概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后问她:“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头已经慢慢不晕了,景昕想坐起来,手掌沾了地面一下就疼的她呲牙咧嘴。
陆彦连忙稳住她:“你别乱动,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
“头有些晕,右手疼,还有……”她尝试动了动,“右腿动不了。”
汽车里又下来一个男人,站在那个女人身旁同她说话,全是当地的方言,说的又快又急,景昕一句都听不懂。
她偏了偏头,努力不朝声音的来源看。
真可悲,曾在这个城市呆过这么久,居然连人家当地人说的方言都听不懂,除了那三个字。
陆彦似是察觉了她的不对劲,拿着手机正想叫救护车的手顿了顿。
他站起来走到了那对夫妻面前,用的是标准的普通话:“你们开车的是谁?这小姑娘需要送医,不排除有脑震荡和骨折的可能。”
抱着孩子的女人突然叫起来,原来会讲普通话:“是她撞的我们,我们的车在她前面!”
“是吗?”
“怎么不是!”男人也叫起来。
陆彦看了看景昕摔倒的地方和汽车停下的地方,走近汽车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看到后车身的时候又看了看景昕的自行车踏板,这才又走回那对夫妻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