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离得最近的一个,整张脸绷得紧紧的,大约是忍得很是辛苦。
二姐看了他一眼,道:“没你的事了,走开罢。”
肌肉男顿时如释重负,飞快地退到燕子和黑毛那边,远远地看着。别人在后退,我反倒是上前几步,一双眼睛只盯着那具尸体看。
我有点想不明白,这样的怪尸究竟是怎么造成的。能让一个人脸上的皮肉全部销尽,倒是有很多办法,比如用一些腐蚀性很强的毒液,又或者是用极高温度的火焰焚烧,但这些办法都有个问题,就是无法做到不伤及皮肉下面的头骨。
“你这小孩,定力倒是不错。看出些什么了?”那女人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传了过来。
我正想得入神,被她一打岔,惊醒了过来,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到这女人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正瞧向我这边。
我摇了摇头,说:“还看不出来。”扫了一眼四周,说,“能借我一双手套吗?”
就见那瘦竹竿迈着瘦瘦细细的大长腿过来,递给我一双缠尸手套。我感激地冲他笑笑,把手套戴上,走到尸体近旁,探手扶住他的头颅,仔细观察。
对于这种不明的怪事,我是不敢不戴手套就下手的。尸体的类型千变万化,不说其他,单说有可能蕴藏的尸毒,就让人防不胜防。在我们行内,不知道有多少前辈老手,就是由于一时的疏忽,而丢了性命。
从这人的头骨和体型来看,无疑是个成年男子。头骨上还残留着粉红色的皮屑和筋膜,所以绝不可能是用毒液或者是火焚的方式,倒更像是被人用刀子,一刀一刀,把脑袋上的皮肉给剔了个干净!
但这完全是我的猜测,根本没有半点凭据。我实在无法想象,究竟有什么人,能用刀子一刀一刀把人给割成这种模样?
“你这小孩子还算聪明,就是见识不太行。”那个女人坐在椅子上,用她那对细长的眼睛看了我一眼,“不就是把皮肉跟骨头分离,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听她这么一说,突然间心里就是一动,想到了很早以前的一件事物。这是一种酷刑,名叫“凌迟”。
凌迟,也就是世间常说的千刀万剐。凌迟这一酷刑,最早出现在五代,是最残酷的一种死刑。受刑者不会被立即处死,而是要受三千三百五十七刀,被生生活剐而死。
凌迟,绝对是一种难度极高的手艺活,要剐数千刀而让受刑者不死,往高了说,这已经是一种残忍的艺术。
对于受这种酷刑而死的人,那就远比别腰斩的尸体更麻烦。
一般情况下,被凌迟的尸体,我们行内人是不接的。
自五代以来,直到清末,凌迟这一酷刑都一直存在,而凌迟的这门绝技也在近千年来代代传承了下来。
只不过自民国之后,连斩刑都已经废除改为枪毙,更遑论凌迟这种残忍之至的死刑,会凌迟这门手艺的人也堙没在岁月的尘埃里。
“难道杀这人的,是个会懂凌迟刀法的人?这得是有多大仇呀?”我好奇地问,难不成凌迟这门古老的技艺,直到现在还有传人?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道:“还算有点见识。”又是一阵咳嗽,喝了口茶,这才道,“不过把人弄成这样,也不是非得这么麻烦。”
我一听,就忍不住脱口问:“那还有什么法子?”瞧这人脑袋上皮肉被剔的模样,除了凌迟刀法之外,我还真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办法。瞧了瞧麻老大等几人,只见他们都是一副口观鼻,鼻观心的样子,显然在这个“二姐”面前,真是比兔子还老实。
那女人咳嗽了一声,道:“还有样东西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