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便宜。
三天后,周鼎成终于从悟道中醒过神来,然后掸落身上的尘埃,站起来走到院子里,猛吸了几口清冽的空气,然后嗷的一声,发出猛兽般的哀鸣,吓得内宅所有人心里一阵发颤,以为家里突然闯进一头北极熊。
王府的女护卫首领经过这阵仗,早有了心理准备,不大害怕,过来笑道:“周大人,你这是发魔怔还是发癫狂啊?”
周鼎成摇晃一下身躯,活动活动浑身骨节,才冷淡道:“你不懂的。”
说完转身回到屋子里,拿着画卷走向外宅自己的房间里,他这就算是出关了。
看着他的背影,那个女护卫首领恨恨道:“天杀的,谁能懂你这个疯子!”
这只是一个意外的小插曲,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后,笑过一阵也就忘了。
小君这些天依然没露面,萧妮儿猜他是回南京英国公府了,况且并不这样认为,小君不弄明白记忆缺失的事,断不会离开苏州城,他甚至有种感觉,小君就在家里,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可就是不现身。
整个内宅外宅所有房间王府护卫都检查过了,就是不见小君的人影。况且虽说不担心小君,却总觉得心里堵了个东西,无法彻底放下。
周鼎成离开况且的房间后,况且回到了自己屋子里,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况且是彻底服了,自己修炼静功多年,最多也就是打坐四五个时辰,这样三天不动地方还真做不到。再想到达摩闭关面壁九年,那就更是无法想象了。
一下子静下来后,他反而有些不适应了,脑子里依然是白天热闹的场面,一个个美丽的面容,笑语喧哗,清香馥郁。
我这是怎么了?
他拍拍脑袋,有些糊涂了。以前他在家里看书写字画画,十天八天不出门一点感觉没有,这不过三四天工夫,自己怎么会感觉如此寂寞,几乎不能忍受。
想了半天,他才想明白,不在于时间长短,而在于自己处在被软禁状态,虽然是保护性措施,但却是画地为牢。
禁足有这么可怕吗?想明白了这点,他都感觉好笑。他本性好静不好动,原以为禁足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不曾想自己还是被原本不在意的寂寞打败了。
况且明白这实际上是一个心态的问题,如果心里没有软禁那个事,就不会感觉寂寞。可是他总是摆脱不了这个心态,结果就有一种身居牢狱的感觉,总是盼望着快点解放。
唯一的办法是让自己身心遁空、神思遨游。况且坐在椅子上,一时间放空大脑,连打坐修炼都不想,一任心之驰骋、心思飞扬。这也是他的一种爱好,精神遨游。萧妮儿有一次笑着说他这是没心没肺,实则也对。
但他很享受这种心灵完全解放,任意所之,无拘无束的感受。
飘着飘着,他忽然心里一沉,脑中闪过建文帝的两个儿子。
建文帝出走时太匆忙,皇后纵身火海,算是替他一死,对外则宣布建文帝**了,当时连朱棣也相信了,后来验尸骨时才发现上了当,却也给建文帝脱身赢得了最宝贵的几天时光。其后建文帝就如龙归大海一般杳然不知去向,朱棣动用全部力量把国内海外都搜索遍了,临死前也没发现建文帝的踪迹。
建文帝的两个儿子朱棣并没杀掉,而是将他们在软禁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朱棣为何这样做,没人能说清楚。
建文帝的两个儿子一个年幼不懂事,一个尚在襁褓中,朱棣亲自选定保姆宫女太监和禁卫看守着他们。或许朱棣是想以这两个孩子为诱饵,引诱建文帝回来上钩,可惜建文帝从未再返京城。
两个王子长大后,一直被拘禁在一个大宅院里,终生见到的人就只是身边的太监宫女保姆,还有如狼似虎的禁卫,他们从没到过外面,根本不知道外面还有一个广阔的世界。朱棣下令也不许他们识字看书,但在衣食供给上从不缺乏。
可怜两个王子就这样在这座宅院里生活了五十多年,朱棣驾崩后,仁宗、宣宗两朝一直没敢放他们出来,担心建文帝的部属拥戴两个王子篡夺皇位。
仁宗、宣宗的忧虑不无道理,以建文帝在全国的声望,一旦有人号召,拥戴两个王子并非是个故事,真有可能成为现实。
帝王之心真的是深不可测,人生最大的悲剧莫过于“高处不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