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一声,为郑伯庸感到惋惜。他本来真是极力想帮侄儿促成这桩婚事的,孰料老祖宗和大哥一致认为,争取归争取,这事儿怕是办不成。
婚约的确是王牌,可是他们不敢小瞧陈慕沙,知道他不会屈服,若是争斗起来,赢面也不大。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搅浑水,出口恶气,让况且和石榴的婚姻蒙在阴影中,让陈慕沙活在痛苦中。
如果况且耐不住了,在神志不清的时候跳出来,必然会犯各种错误,他们就有机会乱中下手了。不然在各种保护中,他们对况且也无计可施。
郑家此番针对况且的目的十分明确,根据家族的智囊人物的推测,况且极有可能是神秘组织勤王派的头目,这个组织既不是黑帮,也不是家族,而是一个宗旨为拥戴、保护建文帝及其重臣的集团。这种组织不要说有少年头目,就是有襁褓中的主子都可以理解。
郑浩南忽然感觉有些后悔,自己做这些本来是为了侄儿的幸福,结果为了打击勤王派,侄儿的婚姻也被当作了攻击况且的工具,后果会怎样也难以预测。
老祖宗和他大哥的真正用意,他并不完全了解,郑氏家族若要跟况且背后的组织开战,不该如此贸然行事,更不该把战争选在对方的地盘。只有他明白,在整个江南,中山王府意味着什么,在朝廷政局中,陈慕沙又意味着什么。
“儿子,起来吧,你爷爷跟我差点颠断骨头奔波到这里,不就是为了你的婚事吗?你放心,不但老祖宗为你做主,为父也会为你抗争到底。”郑浩广凛然正气道。
郑浩南忽然感觉有些恶心:大哥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连自己最爱的儿子都骗。
郑浩民等几人没说话,他们搞不清楚老祖宗究竟是怎么想的,到底要达成什么目的,想借一张十几年前的婚约把陈小姐娶回家,那不是儿戏又是什么?鬼才会相信啊。
婚约具有法律上的强制效力这个没错,但法律的适用也得看具体情况。陈慕沙的观点并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他作为养父领养了石榴十几年,那一纸未经他同意的婚约,是否仍然具有约束力,的确值得商榷,这案子谁输谁赢要看什么人来断了。若是在进苏州或是南京衙门,陈慕沙稳操胜券,若是进福州衙门,那就很难说了。
郑家来势汹汹,阵势浩大,家人虽然尽力瞒着石榴,但哪有不透风的墙?不到半天时间,消息还是传到了她耳朵里。
石榴失神落魄地跑到陈慕沙身边,哭喊道:“这不会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我父亲决不会那么糊涂。”
陈慕沙此时已经缓过一口气了,只是感觉有些头昏眼花,家人现煮了一碗姜糖水给他喝下,这才好了一些。
“你放心,什么事都不会有,他们就是上门找事的一个借口。”
“那真的有婚约吗?我父亲当年真的签过吗?”石榴眼巴巴的看着老爷子。
“没有,这是绝对没有的事,那是他们伪造的,你相信我,什么事都不会有,不过你跟况且的婚期得延一下,等我把他们赶走,再给你们风风光光办婚礼。”陈慕沙握着石榴的手安抚道。
石榴还想说什么,家人突然来报:苏州知府韦皋来访。
陈慕沙知道他是好意,一定是过来增援的,不好不见,就硬撑着身子出去待客。没想到韦皋竟然带着一班全副武装的衙役过来,显然是做好了武力冲突的准备。
韦皋了解事情的经过后,大骂道:“妈的,这帮蛮子跑到咱们江南撒野来了。老夫子,这事您别管了,他们下次再来,门都不让他们进,派个家人通报我,直接给他们拘到衙门里,每人一顿板子,什么婚约不婚约的,搜出来扯碎。大不了我这顶乌纱帽不要了。”
韦皋如此意气慷慨可不是冲动,而是觉得这是巴结陈慕沙的天赐良机,如果真的出了问题,因此被罢官,也不用担心。陈慕沙是什么人,不可能袖手旁观,由他和恩师高拱共同扶持,起复之后的官途将更加顺畅。
“嗯,多谢韦大人,下一步不知道会怎么样,但目前他们还算比较老实。这事还是等魏国公过来,我跟他研究一下怎么办。你先作壁上观,不要自误前程。”陈慕沙拱手道。
韦皋听说这事要交给魏国公办理,他也不敢坚持越俎代庖了。
“那好,我派几个衙役在这儿盯着,他们下次上门,晚辈也过来,帮您老人家护护场子,至少得压住他们的气焰。太嚣张了,他们都是什么玩意自己不知道吗?还敢跑到这儿来逼宫。”韦皋气得骂了一通,看陈慕沙脸色不好,也就告辞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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