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也一片混热,眼前视线不清,阵阵发黑。蓦然觉得自己身处在冰冷而阴湿的小巷子里,有人疯狂地对她叫嚣……
“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能让他幸福!只要他幸福就好了,是你还是我又有什么不同呢!以前不也一样是不分你我的吗?!”
“你果然……还是一心想我死……”
“我若一心想你死,就不会给你一个生的选择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忘了他……”
那一句句话像是毒蛇一样拼命往凤时锦的脑子里钻,钻得她脑仁翻来覆去地痛。她已经忘了后背上的疼痛,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红着双眼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是谁……我到底忘了谁……只要不要去想,就不会那么痛,越想就越痛……让苦难消失的最好方式便是彻彻底底地忘记……”
没人听得懂凤时锦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除了在场的凤时宁。她手上的颤抖和脸色的煞白不用继续装也显得惟妙惟肖,瞠大了一双眼,眼里蓄着晶莹的水花,受惊了似的突然停下,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棍子砰然落地。
苏顾言听得隐隐约约,眉头一动,问:“她在说什么?”
凤时宁回过神,连忙擦拭了一下脸颊上的泪水,上前去抱着凤时锦,感人至深道:“时锦……莫怪姐姐,姐姐只想让你学好……并不是真的想打你……”她祈求地看向苏顾言,“今日能不能免去她的课程,现在罚也罚了,让我先送她回去疗伤好吗?”
苏顾言看了看凤时锦满头大汗迷糊不清的样子,点了点头,凝重道:“先送她回国师府吧。”
随后凤时宁喊来初春帮忙把凤时锦扶着离开了国子学,留下学生们面面相觑,各自用眼神交流自己的看法。苏顾言道:“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从今往后谁也不要再提。”
苏连茹把玩着手里的玺珠,挑挑眉又拨弄了几下自己的长长丹蔻指甲,满意道:“反正玺珠已经找到了,我没有什么损失,凤时锦也得到了,这件事情就不追究了。”她还对苏顾言像模像样地做了一个揖礼,“多谢夫子秉持公道。”
凤时锦被带上马车后,独自靠在角落里,迷迷糊糊地胡乱呢喃着。凤时宁坐在一边,神色冷漠,不闻不问。先前那慈悲悯人的神态早已消失殆尽。
初春颇有些心惊地说:“娘娘,现在该怎么办……真要把她送回国师府吗?”
凤时宁道:“不然还能把她送回哪里去呢?”
“可要是她记起……”
凤时宁靠着枕垫,定定看着凤时锦,道:“木已成舟,就算她记起又能奈何。若不是为了争取我唯一所爱的,我也不想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着她又一点点靠过去,坐在凤时锦的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揽她进自己怀里,低声轻柔道,“这世上我就只有这一个亲妹妹,她若成全我,我也会好好爱她。”可她看向凤时锦时,眼里的神情又是复杂的,“可你若是长得不和我一模一样该多好,你若是不再搅进来,在京城以外的任何地方、头天涯海角,忘却一切、自由自在地生活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