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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龙阳县现在已经升级为县级市,法院给外地来的报社记者吃了闭门羹,近三十年前的卷宗谁也懒得帮你查找,卢振宇和文讷失望而归,来到张雪曾经住过的地方,这里以前是乡村,现在城市大幅扩展,已经变成高楼林立的住宅区,想找到当年的知情者实在是难上加难。
但这难不倒文讷,她对卢振宇说:“卢兄,农民的房子被拆了,地被征了,他们住哪儿?”
卢振宇看看这些高楼,恍然大悟道:“原拆原建,拆迁补偿。”
文讷得意的笑笑:“原来的村民,还住在这里,而且他们一定记得李绍强和张雪,因为这种恶性案件几十年也就那么一起,只要是上年龄的人,肯定有印象,不信咱们找一个老人问问。”
小区里,一帮老人在阳光下闲聊、下棋,带孙子,文讷走过去,找了个面善的老人,甜甜喊一声老爷爷,老人本来昏昏欲睡,睁眼一看,这不仙女下凡么!立刻精神头上来了,擦擦嘴角的涎水,说:“闺女,啥事?”
文讷不费吹灰之力就套到了想要的故事,老人们最喜欢的就是回忆当年,他们这批人的年纪比李绍强要长一辈,平均七十岁以上,已经过了出外打工的黄金年龄,要不然也不会在家乡晒太阳捉虱子。
“绍强啊,那是我本家侄子,他就是奔着死去的,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他没赚到啊,可惜了。”一个老人说。
“绍强是条汉子,他要是早生四十年,兴许是个开国将军。”另一个老人说。
“那他为什么要杀人呢?”文讷眨着眼睛问道。
老人们争先恐后的回答,答案倒是统一的,绍强家三代单传,到了他这一辈,好不容易砸锅卖铁娶了媳妇,可媳妇天生有病很难生养,找了好多老中医求了秘方才怀上,大夫说得保胎,掉了就再难生了,绍强喜得不行,找人看了,是个男娃。
“要怪就怪他怀的不是时候。”老人说道,“摊上咱县里的百日无孩行动,他媳妇怀孕八个月了,马上就要生了,硬是给拉到医院里打了一针,孩子流出来都成形了,造孽啊。”
“李绍强当时不在家?”卢振宇忍不住问,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男人的孩子被人杀掉是怎么样的感觉,就算是畜生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幼崽被杀吧。
“在家,媳妇快生了怎么可能不在家。”老人说,“计生办的四个人按着他,拿绑绳把他捆上了,等他挣开,小孩已经死了。”
“所以李绍强就杀了计生办主任。”卢振宇叹了口气,这个人真是血性汉子。
“可不,把计生办主任杀了,一刀割喉,那叫一个利索,跟杀鸡一样,当天按着他的几个人也都挨了刀子,可惜都没死,最多留个残疾。”老人咂咂嘴,似乎很是遗憾。
文讷有些不解:“我知道计生政策,可是那是针对超生的,李绍强和张雪的孩子应该是头胎,为什么也要打掉。”
老人七嘴八舌道,那得问县委书记,书记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对于近三十年前的县委书记的恶行,文讷不想过多了解,她只想知道张雪的下落。
“那张雪以后没回过家?”
“回来过,跟个游魂一样,过了没多久就走了。”
“没再结婚?也没找男人?”
“没有吧……”老人们显然不太肯定。
“张雪回来那一段时间,就是93到95,县城丢孩子的多么?”卢振宇问道。
老人们纷纷摇头,表示不掌握信息,那年头人口流动不太多,丢孩子的应该不多,但是具体信息还得去问派出所。
“倒是听说县委书记的私孩子丢了。”一个老人神神秘秘道,“是个男孩哩,他娘是县电视台的主持人,叫齐雨欣。”
提到齐雨欣这个名字,老人们的眼睛都亮了,可以想象当年女主持是全县男人的梦中情人。
但老人们也仅限于道听途说,不掌握具体真实的信息,连齐雨欣现在哪里都不知道,卢振宇和文讷谢了他们,前去龙阳电视台打听情况。
在龙阳电视台,两人遇到了李晗和刑侦总队的侦察员。
李晗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双方心照不宣,并不说破,他们一起调阅了当年的视频录像,看到了齐雨欣年轻时的英姿,确实是个大美人。
电视台工作人员说,齐雨欣在九十年代末就移民澳大利亚了,她老公是个搞煤炭的,很有钱。
“那当年的县委书记呢,就是传说和齐雨欣有染的那位?”李晗问道,显然她也查到了这条线索。
“杀婴书记啊,早枪毙了。”工作人员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