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阿九翻来覆去睡不着。瘦师父竟然结过婚,而且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女儿,这让他非常难以接受。但换个角度想想,其实也没什么违和的地方。道士又不是胎里带,结过婚再出家也正常。
阿九翻身坐了起来,换上自己的僧袍,还是五年前那件,显得有些小了,胸口绣着他的法号,阿九看了看自己的法号,咂摸咂摸嘴,从床底拽出药箱,拿一块儿医用胶布把法号沾上了。
这个法号,自看了《新白娘子传奇》之后,阿九就引以为耻,从来不会提起,师兄弟谁敢叫他这个名字,他就跟谁翻脸,为这事儿小时候没少打架。
阿九从僧舍出来,仰头看了看月亮,一纵身上了房。僧舍的房顶是青瓦,一片接一片如鱼鳞一般铺就,比普通人家的瓦要结实。阿九自打轻功练到可以上房的程度,就经常躺在青瓦上面看星星。那时候瘦师父告诉他,这个世界所有人,看到的星星和月亮都是一样的,这是当年的他能想到的唯一可以和父母有点关联的办法。但是这个理由他谁也没说过,就连后来被两位师父发现总上房而挨揍,他也从来没说过。
呼喇!
衣袍荡起风声,阿九看过去,月光是下一位长眉白须,瘦骨清绝的道人。
“师父,您怎么来了?”阿九赶忙坐起来,对瘦师父行礼,与平日里跟徒弟素无架子的胖师父不同,瘦师父对待任何弟子,都是‘严父’的架势。阿九能和胖师父没大没小,却很少敢在瘦师父面前造次。
“这么晚了,您应该休息才是。”
“有些话,早说晚说都是说,还是早些说了吧。”瘦师父示意阿九不必拘束,和他一起坐在青瓦上,月光澄澈,但师徒二人却不知该如何开始。尴尬了好一会儿,瘦师父开口道:“我成过家,还有一个女儿,很惊讶么?”
“有点。”阿九咧嘴笑笑。道:“不过也没什么,很正常。师父,恭喜了。师母她老人家身体还好么?”
“唉……”瘦师父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刚得知不久,她已去世多年了。”瘦师父看看阿九。道:“给你讲讲我和你胖师父的事情?想听么?”
阿九赶忙点头,他怎么可能不感兴趣,只是一直不敢问罢了。
“我俗家姓陈,老家离这儿不远,陈家沟。那儿祖辈练拳,太极拳,我也打小就练,跟我爸爸学。那时候兵荒马乱,整天打仗。陈家沟名声在外,总有人来招兵。”
“开始的时候。相亲们都觉得是件好事。当年那个环境,买卖也做不得,当兵的军饷不低,养家糊口足够了。但打仗是要死人的,村里的男人出去了就没几个能回来的,我爹,我大伯,我叔,都出去了,都没回来。”
“我十八那年。直奉第二次打仗,大帅来村里抓壮丁,当时我家也没什么人了,我也不愿意守着这几亩地过活。就把地卖了两块大洋,跟着当兵的走了。”
“仗打输了,从姓吴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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