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昌曾经在网络上借过一笔高利贷,但两个月前已经还清了。”
王雄杰双眼不由自主微微眯起:“高利贷?他贷了多少?”
“五万。”顾德伟道:“王永昌从“X呗”借的钱,利息还是挺高的。”
虎平涛用一种很特别的语气说:“我觉得这是一个新的查找方向。”
张艺轩眉头一挑:“理由?”
两人虽然分在同一组,关系也略微有所缓和,却并不意味着张艺轩固有的冷傲制高点会因此降低。
“六零一室门锁没有撬动过的痕迹,屋内家具和摆设也没有翻乱。一切都表明这是熟人作案。”
虎平涛认真地说:“我们查询市内各大健身房毫无结果,张红霞的同事和家人也表明她没有这方面的朋友。还记得案发当晚的监控视频吗?张红霞在半昏迷状态被那个男人扶着走进小区大门,尸检报告表明死者体内含有三唑仑成分。无论这种药以何种方式摄入,前提必须是张红霞对给她饮料酒水的人没有防备心理。这表明她认识凶手,而且很熟。”
“杀了人,却没有在屋子里乱翻,甚至连张红霞的钱包都没有拿走,这意味着凶手对张红霞的情况非常了解,知道她没有钱,至少身上没有携带太多的,足以令他动心的现金。”
“另外,张红霞近期没有手机转账记录,只有在同事群里抢到的几个小额红包,累计加起来不到十块钱。”
王雄杰用探寻的眼光注视着虎平涛:“小虎,你的意思是,重点调查张红霞的亲属和同事?”
虎平涛沉着地点点头:“我坚持自己的看法,凶手肯定是张红霞熟悉的人,而且关系非常亲密。”
张艺轩从椅子上站起来:“王队,我的看法与虎平涛一致。这是典型的熟人作案。”
王雄杰思考片刻,抬起头:“是否改变调查方向,这事儿由你们俩决定。刚才小虎说的那些,其实已经把调查对象缩小到很窄的范围————与死者关系亲近,身材魁梧,平时喜欢健身,甚至有可能就是健身教练或专业运动员。就按照你们的想法查吧!”
“不过,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们。调查时间不能太久,我最多只能给你们两天时间。如果在这方面没有突破性进展,你们就得归到老张那个组,具体怎么做,听老张的安排。”
“明白!”
……
下午,虎平涛和张艺轩见到了死者的弟弟,张红超。
这是一个身材壮硕的年轻人,剃着时尚的板寸头型,一套运动款“阿迪达斯”很是抢眼,浑身上下释放出浓浓的男性气息,走在外面很能吸引女孩子目光。
约见地点在张家,张红霞的父母也在场。
按照惯例,谈话分头进行。
张母一直在哭,从她那里了解到的情况与第一次调查出入不大。
张父不擅言辞,大多数时候都在叹气,悲伤的情绪不似作伪。
轮到张红超的时候,他第一句话就引起了虎平涛和张艺轩的注意。
“我姐死得冤啊!警察同志,你们得给我姐姐做主。”这个今年刚满二十一的年轻人眼里全是血丝,显然是刚哭过。他咬牙切齿地说:“我敢用人头担保,凶手就是王永昌!”
“为什么?”虎平涛下意识地问。
“那个王八蛋早就想跟我姐分手了。”张红超恶狠狠地说:“去年我就看出来他有这心思。”
张艺轩对此也抱有疑问:“你是怎么看出来来的?”
“去年过年的时候,我爸让他来家里吃饭,王永昌推三阻四就是不来。年三十那天,我姐给他打电话,说是让他无论如何晚上来家里吃年夜饭。王永昌却说他在上班走不开……哼!骗鬼呢!那天他们单位放假,连个人影都没有。他跟我姐好了那么多年,都谈婚论嫁了,却连吃个饭都不愿意来,明摆着是看不起我们家,看不起我爸妈。”
虎平涛在笔记本上迅速做着记录,头也不抬地问:“还有呢?”
“王永昌根本配不上我姐!”张红超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既有夹杂着傲慢的自豪,也有失去亲人的痛苦:“我爸一直觉得王永昌这人不错,是高级知识分子,可他有什么啊!在城里没车没房,群艺馆是清水衙门,每个月就发那么点干工资。王永昌这人很懒,我去过他单位几次,平时除了画画,他要么在外面闲逛,要么呆在宿舍里睡觉。而且他平时开销大,经常往外面跑,表面上说是采风,谁知道背地里在搞什么名堂。”
“再看我姐,她单位上所有人都说她业务能力强。不是我从吹牛,我姐一个月能拿一万多,好的时候能拿到一万五,就凭这一点,他王永昌比得上吗?”
张艺轩问:“王永昌有没有跟你姐姐借过钱?”
“这我不知道。”说着,张红超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破了这个案子,抓住凶手。我姐是个好人,要没她也没有我。我求求你们了,我姐肚子里还有孩子,一尸两命,惨啊!”
……
从张家出来,上了车,张艺轩拍了一下手上的笔记本,意味深长地说:“这张红霞和张红超,姐弟俩感情不错。”
虎平涛没有忙于发动引擎,他把车钥匙插进锁眼,身子却后靠在座椅上,翻开自己的记录本,一边看一边说:“张家的情况有些奇怪。你看这儿,老两口的退休工资加起来只有五千多,可张红超名下却有一辆“波罗乃兹”家用轿车。”
张艺轩偏过头,注视着虎平涛在笔记本上用手指着的位置,淡淡地说:“跟他们单独谈话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问题。张红超高中肆业后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去上班。张红霞在金昌小区那套房子,是她祖父留给她的遗产。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祖辈对孙辈会特别疼爱,指定房产由孙辈继承。反过来,她父母和弟弟三个人住在老房子里,面积虽不算小,却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