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左右女儿和一个小伙子的搀扶下过来登记辨认遗体。
负责登记人员询问了一下他们要找人的情况,武效军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太平间里面根本没有他们要找的人,忍不住上前解释,老人和女儿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小伙子要走,然而那个小伙子却说工作人员在敷衍刁难他们,有意阻挠他们去太平间认自己亲人的尸体,非要进太平间看到底有没有自己的亲人。
武效军心说,天底下哪有盼着自己亲人出事的人,大人都相信工作人员说的话,小孩子干嘛态度这么坚决,而且武效军还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个小伙子无论从长相,还是表情都与老人和女儿有些格格不入,一进来就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不停地晃动四处乱瞄,不由的产生了怀疑。
武效军把郑悦彤叫到一旁,附在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看着没有,我觉得那个小伙子十分的可疑,普通话说的太标准,和他们两个本地口音差别太大,根本不像有亲缘关系,更不像是来认尸的。保持敏感性是必要的,你赶快向上级汇报一下!”
这场突发大火,遇难者人数前所未有,举世震惊,上级会上特别强调,未经允许,严禁记者和与遇难者家属无关的人员进入殡仪馆,严禁工作人员与遇难者家属无关的人员接触,该不会是哪路记者冒充遇难者家属,混进来了解情况,对外曝光的吧,果真如此,麻烦可就大了。
郑悦彤这么想着一阵紧张,二话没说,才心急火燎地出了帐篷,到现场指挥部找领导汇报。
副指挥长市稳定办主任马上川一听,顿时寒脸失色,亲自带着三个人赶到现场,看武效军还在和三人苦口婆心的耐心解释,“大爷,阿姨,兄弟,实话告诉你们,我已经去了多次太平间,里面根本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请赶快回去吧,说不定你们的亲人就在家里看电视呢!”
小伙子大声吵嚷着道,“你别再胡说八道骗我们了,我大姐前天晚上和两个同学去了古都商厦歌舞厅,她两个同学都遇难了,其他三家殡仪馆都说没有,不在这里怎么可能,你们执意阻挠,就是心里有鬼,刻意在隐瞒什么,不让我们进太平间看个究竟,我们就是不走!”
郑悦彤和副指挥长马主任小声说,“马主任,就是这个发脾气的小伙子!”
马上川冲其他三个人使了个眼色,用手轻轻指指点点,三人心领神会,从不同方向来到小伙子近前,一个人抓住小伙子的手说道,“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你大姐没在这儿,应该感到庆幸才对,怎能非要认定遇难呢!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们带你进去看看好不好!”
其他两人左右夹击,推着小伙子离开帐篷。
待小伙子被架离开,马上川铁青着脸走到老者和他女儿面前,目光严厉地说,“大爷,大姐,你们寻找亲人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但不该带着和你们没有关系的那个小伙子进来,凭你们这种干扰正常的工作秩序,耽误其他家人的时间的行为,就能把你们抓起来至少拘留半个月!”
老人女儿一听要拘留,立马变了脸色,吓的浑身发抖,嘴角颤颤巍巍的说,“领导,那小伙子不是我儿子,也不认识他,我们是在路上碰到的,真不关我们的事!”
马主任看老人的女儿有些胆小,一脸深沉地说,“哼,我相信你们真的不认识,也不关你们的事,但必须把话说清楚了,才能让你们走!”
老人女儿抽泣着诺诺的说,“领导,只要不拘留,要我说什么就说什么!”
马上川双眼盯着老人女儿,沉声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老人女儿战战兢兢地说,“前天中午,我女儿从楚汉大学回来,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被几个高中时要好的同学叫出去聚一聚,一夜没有回来,听说古都商厦失了大火,打传呼也没回,我老爸最心疼这个孙女,非要让我带着他来看看是不是被大火烧死了。”
马上川逼问道,“你们是怎么和刚才那个小伙子走在一起的?”
老人女儿毫无隐瞒地说,“在下面村口,见有警察拦着好多人不让进,我和我爸等了好长时间,我爸本来就有类风湿性膝关节炎,站不住坐在地上。身旁的一个小伙子看我爸可怜,说我一个人扶着他要走将近两公里的路,有他帮着,能很快找到失去的亲人。我们就答应了,在通过层层关卡时,警察看我爸这个样子,也没有难为我们,就这样他和我们一起就进来了。”
老人女儿哽咽着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后悔不跌地说,“这是什么地方啊,谁也愿意在这多呆这一会儿啊。刚才那位小同志说这里没有我女儿,我心里也踏实了,拉着我爸就要走,可是他说这里的人是在骗我们,非要进去看个究竟,我和我爸只好依着他,没有急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