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真实的巫师

    “与延续家族的巫师能力相比，那些危害不值一提。”

    “为什么？”

    “我原先也不理解，甚至极端的反感那些造就了无数悲剧仅仅为了纯血的联姻。

    但后来旅行久了看得多了，知道有过无数曾经显赫一时的巫师家族最终默默无闻的消失在了历史中，而他们留下的魔法要么失传要么缺少关键传承无法使用后，我才理解了缘由……”

    带着沉重的表情戈德里克站起身来，看着不远处的几位同为纯血巫师的同伴，眼神中带着无比复杂的感情：

    “因为只有那样，才能保证先辈们用生命与鲜血探索出的魔法不会消失得毫无意义——巫师们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把无数先人的血泪和灵魂放在一起蒸干再填满，再蒸干再填满，无数次这样的轮回最后凝结出的就是魔法（注2）。”

    长久总结出的经验变为习惯，长久的习惯变为习俗，而当习俗维持了无数年之后便成为了传统。

    或许以后世的眼光来看，“纯血”——小范围的内部通婚只会让基因劣化，让后代身体虚弱疾病频发弱智与畸形儿的比例大幅上升，可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但在千年之前的巫师们来看，只有“纯血”才能提高家族后代中出现巫师的概率，也只有足够的巫师后代，才能保证自己家族的巫术传承不绝，不会让自己先祖们用巫术血泪总结出的知识付之东流。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付出的任何代价都不重要！

    “这种小范围的内部循环太脆弱了，衰落几乎是必然的。”

    少女不置可否的说道。

    “这就是我们四人能够成为好友，一起旅行的初衷。”

    说到这里，戈德里克的情绪似乎变得好了起来。

    “我们希望能够建立一所巫师们能够彼此交流，为死气沉沉的巫师界引入新鲜血液。

    让那些珍贵无比的知识不再失落，让那些后来者不用独自在黑暗中摸索，让大家能够守望相助，不再有人去重复付出那些已经有无数人付出过的代价。”

    本来一句“这关我p事”就要脱口而出，但想到对方好歹是一开始救了自己一命的人，最后少女反问的是：

    “巫师怎么样和我有关系吗？”

    “巫师们异常强大却又无比弱小，一方面我们傲视着整个世界，另一方面我们却又害怕着包括麻瓜在内的周围一切。

    太多血的教训让极端保守成为了所有纯血家族的通病，说好听点叫谨慎，说难听点就是他们都异常胆小。

    他们反对或者说害怕自己的世界有任何的改变，所以直到现在，我们的梦想还都只是梦想。”

    接着戈德里克低头俯视着少女说道：

    “而在这个看上去需要耗费我们一生的梦想还没达成，甚至才刚刚起步时，你却带着一种能让所有麻瓜都拥有威胁到巫师力量的秘法出现了，而且这种刚刚起步的秘法还展现出了巨大的潜力。

    所以萨拉查害怕了——或许一开始他仅仅是将之当成了骗子的表演，旅途中无关紧要的调剂，但当他见到了村子的繁荣，看过了你的秘法展示之后他害怕了。

    哪怕他不承认，但作为他多年的好友，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他害怕了。

    于是他将拥有秘法的你看成了威胁——所有巫师的威胁，我们共同愿望的威胁。”

    “所以这一切并不是什么临时起意的霸王交易或杀人灭口。

    而是他带着一种‘你们都不理解，但我才是对的，时间会为我作证’的中二心跑来要干掉我这个巫师们共同的威胁？”

    少女觉得自己大概听懂了。

    “虽然不是听得很明白你的话，但应该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少女低头思考起来，而戈德里克也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少女的回答。

    “好了，现在我们彼此了解了，那么接下来你是准备让你那位冲动的朋友同意我继续发展科学，还是准备让我放弃自己知道的一切免得妨碍了你们的大业？”

    但片刻之后，少女却抬头冲着戈德里克反问道。

    是的，仅仅“相互理解”有什么用？

    它能带来资源化解矛盾还是能让强者弱者平起平坐？

    现实不是只讲爱与正义的热血动漫，食物、水源、矿藏乃至种族、信仰是更加现实而残酷的东西，这些矛盾怎么可能靠着一句轻飘飘的“相互理解”就烟消云散？

    正如少女与萨拉查之间的矛盾，相互理解又能如何？

    “嗯？这个……”

    戈德里克确实没有想过这么多。

    “不过我觉得或许我们可以进行另一种合作。”

    但接下来，在戈德里克惊讶的表情中少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