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艰难的起步（五）

    幽暗的大殿内只有着点点晕暗的火光, 女孩和她两侧的巫师在身后的火光映衬中，投下了巨大的阴影，在阴影与火光的分界线上，无数以前从未见过叫不出名字的古怪生物静静的潜伏在那无数牢笼的深处, 只留下那一双双鲜红的双眼。

    哆哆嗦嗦的干瘦男子只觉得一阵无声的恐怖在自己身边游走，古怪的乱风在他的身边盘旋, 无形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当李斯特.阿南达这一次见到那位有着淡褐色皮肤、黑发黑眼伪装成人类女性的恶魔时，已经是他在小煤矿中干了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作为恶魔崇拜者首领的李斯特, 出生于没落贵族家庭的他与一般的恶魔信徒不同，那些毫无信仰的蠢货们追随自己只是为了食物和女人，而不是说有什么远大的理想。

    所以在这一次，被领主直接丢到了矿场当苦工之后，一群过去杀人防火无恶不作的家伙就彻底崩溃了，甚至据他所知还有好几个人想跑去告发自己。

    而他却不同, 他始终相信这只是恶魔大人对他们的考验，虽然过去寻找世间恶魔的努力已经有过无数次失败, 也曾经遇到过使用神奇力量的恶魔附身者（注1）, 但这一次他十分的确信自己终于找到真正的“恶魔”。

    ——他在见到那个名字古怪很可能还是用了化名的女领主时, 那个年青的女孩身上那种超然, 那种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连他这个凡人都能清晰感受到。

    李斯特现在都还记得双方见面时，那种她的眼睛虽然看着你，但注视的却是其它什么东西的可怕感觉。

    所以他没有抱怨没有偷懒，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完成着每天繁重的体力劳动。

    而现在，他的等待与忍耐有了回报，对方再次召见了自己。

    “汝就是李斯特？”

    在漫长充满压抑的沉默后，那位自称为“唐”的女性恶魔询问道。

    “是的，伟大的领主大人。”

    李斯特依旧趴在地上恭敬的回答。

    “听闻汝是恶魔崇拜者——那么汝所崇拜的是地狱中的哪一位？”

    恶魔继续问道。

    “大人，还没有哪位黑暗之主愿意收留我这卑贱的灵魂。”

    无比的恐惧与兴奋充满了李斯特的内心，他回答时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要从胸口中跳出来一样。

    “很好……汝可识字？”

    “曾经在那些愚蠢的教会中学习过。（注2）”

    李斯特没有隐瞒缓缓说道：

    “但后来我发现那经文中充满了谎言，我们歌颂赞美的‘那一位’也只想要我们成为他的羔羊，所以我立誓要寻找世界的真相。”

    “哈哈哈哈哈……真相吗？看来科学之神真的垂青与汝啊，居然将汝引导到了这里……”

    在一阵嘶哑的小声中，恶魔接着说道：

    “吾之君主‘科学’——天地诞生之初，‘科学’观看着‘创世奇点’分化出四大基本力，亿万年之后，依照‘热力学第二定理’，世界将回归沉寂。

    汝愿意侍奉吾主吗？”

    “惶恐至极！”

    李斯特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但下一刻他又连忙将头低了下去，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兴奋问道：

    “……不知怎样才能取悦科学大人呢？”

    “与汝口中的‘那一位’希望所有人都是愚蠢的羔羊不同。”

    地上的阴影一阵晃动，似乎宝座上的恶魔摇了摇头。

    “大人希望人们能够去看去听去想去质疑，去解开吾主留在这个世间的一道道谜题，吾主自然就会感到愉悦，也会赐予揭秘者谜题中蕴含的力量！”

    “留在世间的谜题？”

    恶魔的回答让李斯特异常疑惑

    ——不要鲜血与灵魂，也不要财富与美酒，他以前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的恶魔。

    “很好，汝在疑惑。”

    恶魔那带着预约的声音几乎让李斯特抽搐了起来——一位恶魔之主岂是他能够质疑的？

    更失败的是，他居然还将这种质疑表达了出来！

    但接下来的却不是雷电或毒液，那恶魔只是欢悦的继续说道：

    “疑惑才是踏上吾主道路的必须！汝可见那喷吐蒸汽之钢铁造物？”

    “看到过……”

    李斯特满头大汗的点了点头，放置于矿洞旁的那台古怪钢铁造物每天都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如果不是那些毒蛇始终看守在那周围，他早就偷偷上前查看一番了。

    “那么汝可曾相信那是人力可及？”

    恶魔问道。

    “绝不是人的力量能够做到的范畴。”

    李斯特亲眼见过这机器将一块需要七八个人才能勉强推动的煤块轻松拉出了矿井。

    “那就是圣徒詹姆斯.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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