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雪莱干脆地拒绝了库洛洛:“想去的话自己找吧,我家就在有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炉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酱肉、香肠、什锦酥盘儿、熏鸡白脸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
说到一半雪莱说不下去了:“反正好吃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了。”
“顺便。”
临走前雪莱撇撇嘴:“我建议你从东北方向走出去。”
“新的供词已于今日日落前交送长老会。”
雪莱最后自己飞出了森林,一脚踹开监狱大门之后才发现自己出来已经是遇见两天三夜之后的事。监狱里面很难得地没有一团乱,而是各自都干着自己的事。
而统帅着这一切的,是胖子的副手。
“这两天您不在,监狱的运作一切良好,白银大人。”
这称呼让雪莱一怔,过了两秒转过头来看那个面无表情的年轻男人。
“基尔呢?”
“在接收到尸体的时候,立刻就烧了。”
“是……这样啊。”雪莱靠在靠背上,看着那片天花板,觉得自己真的是久违了:“但你们还留着我这个典狱长的位置呢。”
“基尔大人说过,白银大人是历任典狱长里最强的人。”名叫库勒的信任副典狱长沉默了片刻:“不会轻易就死的。”
鼻子莫名就酸涩了起来,雪莱闭上眼睛问:“他那天说什么了吗?”
“说去弄点外面的食物来。”
库勒的声音毫无波动,雪莱挥挥手让他退下。临走前,库勒留下一张名片,说是揍敌客家那个眼镜管家留下来的。
“他说,卡娜莉亚小姐他们已经找到并且带回去了。”
雪莱点点头。
“做得好。”
门被无声地合上。
以前基尔曾经出过动静,被库洛洛困扰的雪莱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自此监狱多了个规矩,就是轻声开门关门不准出声。
雪莱盯着那个门缝,忽然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系统啊,”她垂头,一滴滴水打在了自己沾满灰尘的衣服上:“如果他们不在流星街,会不会有更好的生活。”
基尔可以不用躲躲藏藏地养女儿,而是每天当个正常的上班族,白天认真工作顺便挨老板骂拍老板马屁,下班之后带着给妻子女儿的礼物回家,将自己软萌萌女儿放在膝盖上,听她将自己会说的话,吃妻子做的热乎乎的饭菜。
而库洛洛,应该是学校里最受同学关注的那种风云人物,被弄进学生会干活也好欺负同学也好,还是要上课放学,时不时听听母亲的唠叨。
那应该是平常人最唾手可得,甚至到了有些厌烦的日常生活。
可对他们来说,或许……遥不可及。
她已经很久没有哭着睡着,而醒来后眼皮的肿胀和不适让她觉得自己简直没有睡过觉。头昏脑涨的时候,新任副典狱长站在门外规矩地敲了两下门,说是有人来访。
派克诺坦。
雪莱稍微打理了下自己,直接出去找她。金发少女有些不安地站在门口,看到雪莱那一刹那,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出去说。”
雪莱随意拿了件外衣披着,仰视着头顶的光,突然觉得讽刺。
“连阳光,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到同等的份的呢。”
“诶?”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而已。”
雪莱也不知道该带派克到哪里,就在附近转了转。她隐隐有种即将解脱的感觉,尤其是这次派克态度如此含糊不定的情况下。
她应该能帮她一个大忙。
“昨天我们找到库洛洛了。”
雪莱颔首:“嗯。”
“但他回去之后,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派克迎上雪莱冷漠的眼神,又避开了她的视线:“我知道,雪莱已经对我们足够宽容,但是……”
“你想知道库洛洛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的念能力是,能够读出他人心中的记忆。在触碰的那一瞬间,想到关键字的话就可以。所以我只想,碰雪莱一下就好。”
雪莱大方地伸出了手。
“来吧。”
派克反倒迟疑,然后被雪莱抓住了手腕:“行了吗。”
而对方呆滞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那如果可以的话,”雪莱勾起嘴角:“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脑海中的,关于雪利的记忆?”
派克颔首,再次握住了雪莱的手腕,片刻之后,眼泪如断线般掉落下来。
“……派克?”
雪莱甩开她的手,扶住派克往下倒的身体:“是不是身体……”
一声钝响。
两声。
三声。
混乱的刀刺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金发少女擦干净脸上的鲜血,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她身前的那个人滑落在地上,掉进了自己鲜血积聚的血泊里。
“这种事情……绝对不允许……”
雪莱只看到自己头顶,滴着血的刀刃。
“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的大家……”
生命急剧流逝,视线模糊不清。
“……怎么能让他……就这么离开……”
耳边滴滴答答的声音不停,清浅到在有那声音为背景的时候可以忽略不计。雪莱脑子钝钝的,只觉得派克这时候矫情了些。
她杀人的时候,都没哭。
【我给你两个选择。】
电子音此刻响起:【用500的好蛇值点开修复身体的被动技能,或者在将来二刷这个世界。不回答默认你选择后者。】
雪莱没有理系统,只是在身体发冷的时候觉得派克这次下手挑得时机真不错。
就在她满脑子剪不断理还乱,在仇恨和同情中挣扎时捅了这几十刀。现在她终于能够自在些,因为总感觉死在这些人手里,就能跟他们区别开来了。
结果说到底,还是有点被库洛洛洗脑了啊。
看来也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呢,我。
就在她自嘲的时候,体感已经逐渐退化,但雪莱总感觉有人将她扶了起来,放在怀里。那一点点体温完全抵挡不住死亡带来的寒潮,就如同在冰川中微弱火苗能带来的温暖微乎其微。
雪莱在想,这个人会是谁。
“真狡猾啊。”
耳边有人轻声说:“我还一直想着,我去了外面的世界所不能适应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微弱的耳语,如同情人的呢喃。
“说自己担心我,一次次让我活下来,我都以为雪莱说的是真的了。”
像是很轻松地,库洛洛说着这些话。
“结果就这么毫无反抗地……死掉了。”
他凑近她。
“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他质问道。
“你抬手就能杀了派克啊,雪莱。”
怀里的人已经几近昏迷,对他的话完全没有反应。往日睁开便有压迫感的眼睛半闭,扩散开来的眼睛宛若玩偶般空洞。库洛洛合上她的眼睛,笑了笑。
“不过这也是雪莱可爱的地方啊,连带着我对把雪莱养出来的地方都感兴趣得不得了。决定了呢,等我出去之后,就去找雪莱的家吧。”
“然后把你想念的东西通通送到你身边去。”
这个决定轻松而顺利,好像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多血腥。库洛洛理了理银色的长发,轻轻勾起他曾经狠狠捏住的下颌,俯身凑了下去。
口中的唇柔软而冰凉,滑腻得如同她挂在树上的样子。口中本来的鲜血味如同铁锈,在酸腥带着如有魔力一样的甜香。
忽然间所有重量不再,小少年睁眼后,只有一片虚无。
他站起来,看着尚未消散干净的银色粉尘。
在阳光下,折射美丽耀眼的光。
【世界二失败,剥夺玩家选择新世界资格。】
【世界二所有数值重置中。】
【世界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