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啊,最终还是觉得,也没什么其他手艺,还是得做个医者,可是光做医者赚钱少啊。”
墨白转身看着朱医师,眼神发亮:“朱医师,您知道吗?有一日,我突然便灵光一闪,光做医者不赚钱,可是开医馆赚钱啊,瞧瞧,瞧瞧您,车来车去,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事山珍海味,喝的是老酒新茶,结交的更是非富即贵,令人羡慕啊!”
而朱医师的脸却是彻底黑了,死死盯着墨白,胸脯起伏开始加剧,一字一句从牙齿缝隙蹦出来:“呵呵,没想到,您竟然是看上了老夫这济世医馆?”
墨白盯着他微微一笑,然后便在他的目光下,很自然的点了点头:“不错,朱医师果然明察秋毫,就是这济世医馆,您看,我不贪图您的那些享受,只想赚一份药石钱而已,想必就算是本分经营这济世医馆,想必也是足够的,您觉得呢?”
“呵呵,足够,当然足够!”朱医师目光中已经开始刀光剑影翻飞,一切伪装都没了必要:“老夫在这明珠落地多年,却当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引狼入室,落到这步田地!”
“砰!”说着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然后缓缓站起,和墨白面对面,满面阴沉,眼中更是凌厉翻滚:“只是白大夫,老夫这济世医馆虽然看着不错,但却也未必那么好啃,就是老夫经营多年,都须得小心谨慎,不敢有一日懈怠,才勉强在这风波诡谲的明珠海岸维持住不倒。却不知道白大夫,您究竟有没有这副好牙口,能啃得动?”
两人面对面,气氛已然开始锋利,但就他这点威势,能惊到墨白?
只见墨白眼神丝毫不变,依然那么淡定,却笑着摇头道:“朱医师不用为我担心,年轻人嘛,有困难也要上,而且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啊,就在下这破烂身子,您说除了干本行,还能干什么?最关键的是,这世道,要想不做亏心事,找个正正经经的活计,实在是不容易啊。也只有做这济世医馆的老板,比较合适。”
“合适?”朱医师面上一抹冷笑。
“当然合适啊,您看我给您分析,一来,在下熟门熟路,又有几分本事,应该是可以不砸招牌的。”墨白伸出一根手指,在朱医师面前正经解释道。
说完,又伸出第二根手指:“二来,当初恩师也曾有遗愿,希望我能继续拉起我那天下第一医馆的招牌悬壶,嗯,没错,就是当初在您对面摆过的那杆招牌,您说,我这做后人的,总是得光宗耀宗不是,总摆摊也不是那么回事,收了您这济世医馆,再将我那招牌换上,您瞧瞧,这也算是给我师傅争气了不是?”
朱医师的面皮已经开始疯狂抽搐,也亏得他是六十好几了,有一股忍劲,否则恐怕非得操起拳头便干才行。
你当着老子的面想抢老子的医馆,还跟老子解释这是光宗耀祖?
墨白又伸出第三根手指:“再说三来,这也是您的心愿不是,您想想,我年纪比您轻,医术比您好,我做这医馆东家,将来能够造福的病人也更多,也算是在继续您的大愿,为天下患者度去苦难,功德于世,您瞧,现在是不是觉得心里好受多了,感觉欣慰了?”
朱医师感觉有些头晕眼花,他是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要应付这样的场面,他敢保证这一辈子,绝对没有经历过如此难受的时刻。
“所以啊,于情于理,我也只能这么做了,毕竟,我还是要体谅您的,也知道,您虽然心性豁达,但不管怎么说着济世医馆毕竟是您辛苦打下得家业,怎么着也是有感情的。若是好声好气的和您商量,让您就这么交出来,您说不得便会有些舍不得,这就不好了嘛,这对您发下的大愿是有影响的,对您的人品道德那是伤害呀。不管怎么说,您对我还是不错的,出于道义来讲,我是不能够让您陷入两难局面的,您看,如今一来,您也就不用选择了嘛,不交出来,您也没办法,想必您比我要清楚,在齐家看来,咱们这条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并不算什么,只要在下再稍稍用些功夫,您……恐怕下场将很悲惨呐,想想都让在下心中不忍!”墨白一脸愁容道。
朱医师站在原地,脸色从红到白,又到青,最后只剩下了黑色,再也出不了声。
“不用侥幸了吧,您今日去齐家这一通夸夸奇谈,想必齐先生心里已经恨您到了深处,若是您又去反水,说自己从未与我谈过齐老爷的病症,之前根本就是无能,是真的不识齐老爷的病症,而在我能治齐老爷之后,您突然就顿悟了……呃,我实在难以想象,齐先生那种威严赫赫的人,被人当面当傻子一般戏耍,会是怎样的恼怒,唉!”墨白又转身看着朱医师敦敦劝导。
朱医师低下了了头,他如何想不到这些,心里明白,自己当真是已经被逼到了墙角。
若是没有今天自己上齐家去那一番卖弄,还有转圜,然而,此时此刻……
再抬起头,看向墨白,声音已有些沙哑:“白大夫,你替老夫谋划的如此周全,想必不是一时兴起吧,莫不成从初来明珠,便瞧上了老夫这医馆?”
墨白却没有再回答,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收了起来,一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和和气气交出来吧,您安安生生过个晚年,既兑现了自己的大愿,从此扬英名于杏林,为后人惦念,多好的事!而且您心里应该明白,若是不识相的后果会是如何,否则您也不至于先前如此坚决的阻拦在下。成王败寇,算了吧,别说我不给您体面,今晚您还有时间考虑,明日我出发之前,若您不给我个结果……”
墨白没有再说下去,也没有再回头,转身出门,下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