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之后,我走出厕所,站在两节车厢的交界处,慢慢地抽着一支烟,心头涌起了一种失落的感觉!我总是把自己处于一个生死未卜的境地。
而我的小鱼儿却每天都在为我提心吊胆,我爱她,但同时却连一个最基本的安定环境都没有办法给她提供,想到此,我猛吸一口烟,顿时头昏脑涨,喉头传来了一阵的刺激,我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刚刚转过头去,就看到崔明丽从厕所里面走了出来,她刚刚洗完了手,正要返回座位的时候,立时停下了,站在这两节车厢的交汇处,定定地看着我。
这交汇处的封闭不是很严实,夜风无孔不入,把崔明丽的长发慢慢地撩了起来,她今天穿了一件长款灰色的棉衣,仍旧是一条黑色紧身裤,那两条修长俏丽的大腿,仿佛是两条高耸入云的擎天柱。
没想到,她竟然慢慢地走向了我。我的心脏又是一阵紧缩,不会吧,她这是要干嘛呢?不会是刚刚她的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睡着了,就以为是我在占她的便宜吧,草,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这可真的比窦娥还冤呢!
“你……”她的眉间竟然出现了一种少有的柔和,“以后还是少抽烟了!”
我正暗自嗟叹,她怎么会突然间跟我说出这样一句话,而此时,她正转身要走。我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等下!”此话一出,崔明丽转头看向了我。
“什么事?”她看着我,眼睛里面也出现了诧异的神色,自从她来到了这个仙祐堂,我和崔明伏很少和她讲话,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在这法堂里面料理着自己的事情,和我们也鲜少交流。
我吸了口气,“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呢?”我冲着座位的位置努了努嘴巴。
崔明丽靠在了车厢壁上,一头的黑发又散落在了面前,夜风吹来,把那头发又慢慢地吹散,露出了清丽的容颜。
“有烟吗?”崔明丽没有抬头,只是幽幽地传出了这样一句话,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位姑娘。
“给我一支烟!”她抬起头,黑发下垂,那双眸子里面,满是坚定。
我赶紧给她递过去了一支,随即也把打火机递给了她。她点燃之后,吸了一口,只是被呛得咳嗽连连,看来她还是没有习惯这烟草的味道。
崔明丽一把把手中的刚刚烧了一点儿的烟扔到了垃圾桶里面,抹了一把眼睛,我这才发现,此时的她,竟然在哭。“韩小天,你有爸妈,真好……”
崔明丽喃喃地说着,此时我也明白了她之所以会帮助钱辉爸妈的缘由,原来,崔明丽不是自幼失去双亲的孩子,她母亲在生下她的时候难产而亡,只是父亲把她拉扯大,虽说家境一般,但终究还算是幸福。
她们家就住在东北的一处山脚下的一个村落,因为年头久远,她也忘记了那个村落的名字了。而就在4岁那年,一次的山体滑坡,把他们家的房屋整个的埋入其中,但是父亲却把她紧紧地护在了身子底下,最终她得救了,但是父亲却永远离开了。
“我忘不了我爸在死之前一直在嘴里面重复着的‘活下去,活下去’,所以,当看到这叔叔还有阿姨的时候,我就想起了我爸……”
崔明丽说着,立直了身子,抽了抽鼻子,走到了洗手池边,洗了把脸,又重新回到了那座位上面,我呆呆地站在那边,突然觉得,我竟然一直都不认识这个人。
我也胡乱地在洗手池边,伸手接了一捧水,往脸上胡乱地撩了一把,看着镜子里面那灰头土脸的自己,我使劲地摇了摇头,“老二,你可得等着我们啊!”
默默地在心中念叨出了这句话,我又重新走到了座位上,慢慢地把头靠在了座位上,火车继续往前开着,那车轮和轨道的摩擦声,仍旧不绝于耳,我靠在了车座上,闭上了眼睛,就在这凌晨时分,一股强烈的倦意袭来,竟然悠悠地睡觉了。
梦中,只觉得一双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抓住了我的肩膀,一股热流袭来,肩膀上又多出了那股重量。我睡得昏昏沉沉,或许是崔明丽吧,潜意识里面这么觉得,但是好奇怪,那眼皮却似乎有千斤之重,怎么也睁不开。
而这火车也依旧在向前开着,即使闭着眼睛也感觉到了天光慢慢地亮了起来,看来是越来越接近目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