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的妈妈显得很是心神不定,站在爬犁前,欲言又止。
“婶子,您还有什么事儿吗?”秋桐问云朵妈妈。
云朵妈妈终于开口了,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看着秋桐说:“秋总,我想问一下,那个……那个云朵和张小天的事儿,现在咋样了?”
我听了,心里一怔。
秋桐也微微一怔,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我知道,秋桐不善于撒谎,她一定很难回答云朵妈妈的这个问题。
我于是含含糊糊地说:“婶子,云朵是大人了,她自己的事情会处理好的,您放心就是!”
云朵妈妈怔怔地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恍惚。
我不敢再看云朵妈妈的眼神,转脸看着远处白色的雪原,阳光下的雪原有些耀眼,反射过来刺痛了我的眼睛。
坐着大伯的马拉爬犁回到公路,谢别好心的大伯一家人,我和秋桐接着又乘坐公共汽车回到通辽,上了回星海的火车。
火车开动后,无意中我一摸棉衣外侧的口袋,突然摸到了鼓鼓囊囊的一个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个软布包,打开,是厚厚一沓现金。
不用数我也知道,这是一万五千块钱。
坐在火车卧铺的车厢里,我呆呆地看着这些钱,怔怔发愣。
秋桐看着我的神态和这些钱,似乎明白了什么。
半晌,我出了口气,将钱慢慢包好,收起来,看了看秋桐。
秋桐冒出一句话:“好人遇上好人了。”
“我能算吗?”我说,不由想起自己已经和云朵发生了那种关系。
“算,能算!”秋桐说。
我没有在说话,沉默了。
秋桐也沉默了。
车厢里静静的,只有火车发出的隆隆声音。
良久之后,秋桐说:“昨晚,我喝醉了,怎么睡下的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看看时间,是12点10分,蓦然发现自己躺在暖融融的炕上,盖着崭新的厚棉被,那会儿,风停了,雪住了,从窗户里看出去,满天都是繁星,周围一片寂静。”
我睁大眼睛看着秋桐,那一刻,我震惊了。
秋桐看着我的眼神,说:“你怎么了?”
我木木地不说话,还是直勾勾地看着秋桐。
“喂——易克,说话!”秋桐伸出手在我眼前晃动了几下:“发什么呆呢?”
我回过神来,看着秋桐说:“你说的是真的?”
我这话纯粹就是多余,凑字数骗银子,秋桐说的当然是真的。
“昂——”秋桐说:“废话,我骗你干嘛?”
“额……”我回应了一声,嘴巴仍旧合不拢。
“你咋了?干嘛这样?这个,有什么不正常的吗?”秋桐说。
“昂——”
“昂什么昂,说话!”秋桐看着我。
“额……”我定定神,说:“很巧,那一刻,我也醒了,看看时间,正好也是12点10分,和你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惊人相似。”
“额……”这回轮到秋桐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真的?你在开玩笑撒谎吧?”
“你可以不信,我不解释!”我说。
“那就是真的了?”秋桐又说,嘴巴半张着。
“我说了,不解释,多说无益!”我说。
“介个……介个……不可思议!”秋桐没有再追问我,自己喃喃地说着,眉头紧皱着,托起下巴,看着窗外,渐渐陷入了沉思……
我不知道秋桐在想什么,我自己的心却起落不停……
回去的路上,秋桐和我没有再多交谈,自己半躺在铺上,神情怔怔的,似乎在深思什么事情,眼里的忧郁和落寞越来越浓郁。
看着秋桐的表情变化,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
第二天上午,我们回到星海,下了火车,我和秋桐在火车站广场正要分手,看见张小天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正走过来,于是打个招呼。
张小天看见我和秋桐在这里,神情有些意外:“秋总,易克,你们。”
我直言不讳地说:“我和秋总去看云朵的父母了,刚下火车!”
张小天的神情一怔,眼神接着黯淡下来,似乎想极力回避回避这个话题,却又忍不住问我:“他们好吗?”
“好,很好,云朵的妈妈还问起你了!”秋桐站在旁边说。
张小天的脸一下子红了,脸上的神情极其尴尬。
我说:“你这是……”
“我要回家过年的!”张小天说。
我点点头:“那走吧!”
秋桐冲我们点了点头:“我先走了,各位,再见!”
说完,秋桐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