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妻的背影

和李闯夫妇先出去，因为别人的家属也都在十点渐渐出去了。

    李辉和家人出了病房，往外走的路上，心里还是期待妻子能过看看父亲，妻子父母的生死真相，似乎父亲和母亲都很清楚，隐约感觉母亲不想说，而父亲想说却顾忌着母亲。

    但这路上来来往往只是一些欲断魂的陌生人，看不到妻子的身影，电话也不通。

    ……李辉对妻子的最后一丝希望渐渐消失。

    李辉牵着孩子走在母亲和李闯中间，有些担心母亲故意在李闯面前言及她住在宾馆而没住在李辉家里的问题，不过还好母亲什么也没说，装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那样。

    如果母亲说了，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也就太不孝顺了，而且还是大哥，唉……。

    看李闯和小青的表情，也知道他们之间还是有不可消融的矛盾，暂时是无法解决了，尤其是小青脸上那种阴云密布、略带绝望的神情。

    最后妻子还是没有过来吗？也许自己应该告诉她，父亲知道她爸妈死亡的真相，这样她会更加愿意过来吧，自己在家里摔了杯子，人都说破镜难圆，破杯子也一样。

    李闯和小青带着皮皮先回家之后，李辉想着先把母亲送回宾馆，然后自己回家。

    和母亲走着走着，母亲忽然说：“哎呀，我手机呢？”

    李辉问：“怎么，手机不见了吗？”

    母亲在她的小布袋找了半天没找到，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荷包，到处都没有，自言自语：“刚才老爷子想听戏曲，我不是用手机放了的么？唉，肯定是掉在他床上了。”

    李辉：“哦，那明天再去也可以吧？”

    母亲：“唉，不放心，回去看看吧，万一掉不见了呢？”

    李辉：“好，我陪你去吧。”如果是白天李辉可能不会这样说，但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天色很黑，李辉对母亲有些担心。

    母亲：“唉，不用你跟着我，我还没有老糊涂，这么近，我自己去就行了！”

    李辉：“唉，不行，我陪你好一点，这么晚了，您一个老人，被人抢都有可能。”

    母亲笑笑，“好吧，好吧。”

    一路上母亲都故意不提自己和妻子的事情，也没有说什么对妻子不满意的话，李辉的怀里一直抱着果果，孩子在李辉的肩膀上睡着了。

    去父亲的那个病房，有两个楼梯口可以上去，都是差不多远，一条直廊分为东西两边，父亲的病房在靠西边一点点的走廊边上，李辉和母亲从西边的楼梯上去之后，李辉轻轻抱着怀里的女儿，陪着母亲说话，母亲的话题三句不离开父亲，有些裹碎，李辉“恩恩”回应着母亲。

    快走到父亲病房门口的时候，母亲让李辉抱着孩子在外面等着，因为病房里面很安静，她自己进去就行了。

    李辉点点头，耳边传来一种熟悉的“噔噔噔”——妻子穿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往传来声音的东边楼梯口看了一眼，那背影、那背影像极了妻子舒晓冉的背影，身材高挑苗条，头发披肩，穿的衣服似乎是个黑裙子，妻子似乎是有一条黑色裙子的。

    而且那个背影似乎边走边在擦眼泪……

    由于夜晚医院的灯光有些暗沉，李辉不确定那是不是妻子，母亲已经进了病房，李辉犹豫之间朝那个背影追过去，可是跑了几步，孩子就开始叫嚷起来，李辉只得做罢，拍拍孩子的背。

    但李辉感觉，那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妻子，一是她答应了要来，二有可能妻子是从东边楼梯上来，也从东边楼梯下去了。

    这么说，妻子到底还是来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来晚了？不知道妻子是不是故意来晚的，李辉也知道此时的妻子无法面对自己这个丈夫……，她肯定明白自己都知道了。

    李辉再从东边楼梯过来的时候，母亲已经拿着手机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的眼睛像是流过泪，红红的，说话的语气也能听出来她哭过。“你爸爸刚才不知为什么，忽然提起过去的事情，有点感伤，唉……”

    李辉：“爸说了什么？”

    母亲沉默了半分钟，冷冷地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