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还没有回来吗?”苏昭宁问道。
茯苓望向院子门口,回到苏昭宁:“就是大少爷的小厮也没有回来,方才白术又去问过一次守门的婆子了。”
茯苓话才落音,只听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白术,你去大少爷院子中问到了什么吗?”茯苓见白术面色有些焦虑,便问道。
苏昭宁也打开门,看向正走过来的白术。
白术压低声音,同苏昭宁禀道:“小姐,可能府里出事了。方才奴婢去大少爷院中,想问问交好的小丫鬟。但奴婢才走了一半,就看到侯爷急匆匆往侯老夫人那边去了。”
“是老祖宗身子不适?”茯苓忙问道。
白术摇了摇头,答道:“不像。侯爷穿的是官服。”
“如今是什么时辰了?”苏昭宁心中隐隐有丝不好的预感。
她又抬头看向夜空,这月色,分明已经代表了深夜。
“子时三刻了。”白术答道。
子时三刻,伯父还穿朝服去祖母院中,他是要进宫?
那去祖母院中做什么?
苏昭宁心中咯噔一声,吩咐白术道:“你再去老祖宗院旁边一趟,看是不是老祖宗也一并换了?”
白术听了,立即便转身又去了。
留着茯苓在房中服侍苏昭宁。
因是秋末的原因,茯苓取了一件披风替苏昭宁系上。
她劝道:“小姐,还是进屋等吧,外面风大。”
苏昭宁却只恨不得才去的白术又立刻出现在面前。
也不知道白术真正是去了多久,但苏昭宁感觉时间过得格外慢。
她是相信她大哥哥的。那样规行矩步的一个人,不可能犯下御前失仪这类无脑的错误。
那么,如果她大哥哥真的是被皇帝因罪押在了宫中,甚至是入狱,那就只能是他负责的政事上出了问题。
户部……这是个既有优势又有劣势的职权之地。
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每一样都是肥差,但每一样都是大事。
苏昭宁的一颗心揣得老高,白术的身影才出现在院子口,她就亲自迎了上去。
因为走得太快,一张脸有些发红的白术喘着气,对着苏昭宁点了点头。
她的点头,让苏昭宁心顿时一沉,脚步也往后一退。
不仅要伯父进宫求情,而且还要祖母都穿上诰命夫人服饰进宫,她大哥哥这次涉入的事情到底有多大?
苏昭宁的心像压着一颗石头样难受。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努力、已经足够有能力护着自己在乎的人,但现实就这样决然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在皇权面前,苏昭宁甚至连真正看清楚、真正听清楚都做不到。
她没办法凭空断定她大哥哥是犯了哪一样事。更无法通过那些小心谨慎的自保手段来帮助她大哥哥。
秋风吹过来,苏昭宁真的觉得有点冷。
二房的院子门口,一个同样系着粉色披风的人走了进来。
她很意外苏昭宁就站在门外,仍旧没有入睡。
苏柔嘉是被门外的动静吵醒的。
她母亲虽然在长安侯府算是大权在握,但在长安侯府以外的地方,却毫无掌控力。。
知道唯一的儿子入狱消息,大黄氏整个人都慌乱了。
苏柔嘉听完事由,心跳得飞快,脑子同样也转得飞快。
家中子嗣单薄的缺点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了。
年轻有为、在朝堂说得上话的,其实就她大哥哥自己一个。
如今他自己都倒了,谁来帮他?
苏柔嘉走向苏昭宁,出声唤她:“二妹妹。”
苏昭宁抬起头,面前的苏柔嘉发丝间未有半样珠钗首饰点缀,显然是入睡后再起来的。
她松了一口气。
总算有知道的人来了。
只不过,苏柔嘉的话,很快又让她心提了起来。
房间中,屏退了丫鬟的苏柔嘉轻声对苏昭宁道:“是军饷出了问题。二妹妹知道北郡王的事情吗?”
北郡王,安怡县主的父王,是当今皇帝唯一一个同母所出的兄弟。但因为运粮不力、延误了战事,陛下大怒,夺其王爷封号,降为郡王。
如今已经多年,也未曾回府当初的品阶。
战事延误这种大事,放在王爷身上,还只是降了品阶。放在如今的长安侯府身上,可就是个担不起的大罪了。
苏柔嘉伸出手,握住苏昭宁求道:“二妹妹,我不多说客气话。你对大哥哥的心,我是相信的。大哥哥入狱,家中已无人能在陛下面前说话有分量,你能去求见四皇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