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从收集到的这些情况来看,似乎这件事十分简单。就是想讹人的长生自食苦果丢了性命。而陈掌柜和醉仙楼只不过是很倒霉地成为了长生最后讹诈的一个对象而已。”
“要解释清楚这些事也不难。将大夫请来,将卖长生巴豆的小伙计请来,再将长生讹诈过的那些酒楼老板请来,基本就一清二楚了。”白术看向自家主子,目光中有些欲言又止。
小树听了这些话,眼中对白术的敬佩已经越来越遮掩不住,他忍不住问道:“咱们俩是形影不离的吗?为什么我根本就没听到这些,更加不知道巴豆的事情呢?”
“长生的家世,我是听抄药单的伙计说的。至于巴豆,是抄药单的时候,那账房来问另一个伙计,说他从药房里买回去的巴豆有用没,家里养的牛拉肚子了吗?那后一个伙计听了这话,慌张的很,我就估计是他给长生卖了巴豆。”白术答道。
小树却有些不同意:“这事不能全凭臆测,还是有凭有据才好。”
“回来的路上,我不是让你领着我去隔壁铺子买梅干吗?”白术知道小树是四皇子的人,所以耐着心解释道,“那会儿我就跟铺子里的人聊了这药房里的几个小伙计。铺子里的老板娘说的,那小二家里无爹无娘,整日跟长生厮混一起,从来就没见养过什么牛。”
“你太厉害了。”小树由衷赞道,“那你肯定也问清楚了长生讹诈过的是哪几家酒楼?”
白术点点头,答道:“是。”
小树高兴地道:“那就太好了。我还原想着实在不行,就用强好了。打一顿,不怕那些村夫嘴还硬。”
苏昭宁面无表情地看了小树一眼,再问白术:“你是觉得哪里不妥?”
“有不妥吗?”旁边的小树仔细回忆了一下,肯定白术完全没有说过“不妥”两个字。
但白术脸上的神情其实是明明白白写着她的担忧的。
“奴婢说不清楚哪里不妥。但奴婢就是觉得,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如果非要奴婢找个理由,奴婢只能牵强说,是奴婢的直觉了。”白术答道。
苏昭宁的感觉与白术相同。
这件事情,一开始,她就觉得十分地好解决。莫说是白术还查出了这样多,就是没有,拉着这长生的尸体去仵作那一验,就能知道对方真正的死因在那里,到底和醉仙楼的松鼠鱼有没有关系。
当然,验尸这种事,长生娘未必会配合。但是都开口要醉仙楼了,醉仙楼后面的四皇子难道不会派人出来解决吗?
所以,苏昭宁从头到尾就不是在担心事情要如何解决。她更担心的是,这设计醉仙楼的人,到底是冲着定远侯府而来,还是冲着四皇子而去。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觉得不太妙。
第二日,白术和小树就顺利找到了那几家长生讹诈过的掌柜,对方对这个讨厌的人很有印象。根本不用劝说,掌柜们就愿意站出来作证。
而药房那边,小伙计知道出了人命官司,也不敢隐瞒,就把长生这两年从自己手里买过些什么,都竹筒倒豆子说了个干净。
并且,药房卖出药材都是有登记的。
药材卖出的日期、小伙计的招供和掌柜们遇到的讹诈日期,三者完全对得上。
所以,第三日,长生娘带着村里人,抬着长生尸体大张旗鼓要闹时,陈掌柜立刻就请出了这些人证和物证。
长生娘一开始死攥着陈掌柜签下来的那张纸不肯松口,一听到要验尸,还大哭大闹,说要撞墙。
可其实证据确凿,就是旁观的百姓也都在指责南庙村的人。
十几个壮汉原本气势汹汹的,可被威胁闹事就要送官后,立刻也有些怂。
再听到旁人的指责,有一个直接就撂担子不干了。
“为了几两银子,就做这种丢人事,真是丢咱村里的脸。老子再没钱还赌债,也不干了。”
这据说是领头汉子的原话。
有个领导的撂担子,后面的就一个个跟上。甚至还有汉子直接就劝那长生娘:“小时候长生救回来的时候,你就说得要积善行德感谢菩萨呢。长生这两年尽做些没天良的事,这是报应来了。可不要再增加他的罪孽了!”
长生娘虽还是哭哭啼啼,但却不敢闹了。
有人起哄说 ,让陈掌柜拿点银子安慰长生娘,就当积善行德。
陈掌柜这次却是醒悟了。说是没做错事情凭什么要掏自己的银子给别人?要是再掏怕再被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