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那股自我厌弃的情绪,凌迟一样更牢地箍紧了她的心。
长时间的诡异的静默里,峻远渐渐品出一些味来,深究地望着她,语气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不高兴,是因为程雅吗?”
洛笙偏过头,没出声,但眼角已经红了。
他问的更深入了些,“因为我收了她的围巾?”
“……”
“说话,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
一直得不到回应,叶峻远耐心告罄,神色微微一沉,语气也跟着加重了几分,斩钉截铁地,“不要浪费时间,我要直接听到你的答案!”
他实在不明白,以两人目前的关系,到底是有什么不能摊开明说的?
情侣间产生摩擦很正常,及时把问题提出来解决掉就好,这样别别扭扭的,难道她不觉得累,而且毫无意义吗?
洛笙慢慢地转过脸,和他视线交汇,视线模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眼神比冰雹子还冷,
见她眸中水光闪动,叶峻远感觉心口猛地一颤,再开口时,语气多了几分无奈,“……我不是在怪你,可你什么都不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沟通。”
洛笙眼睛更红了,声音沙沙的,“……对不起。”
顿了一下,又再次道歉,“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仿佛失去了遣词造句的能力。
真的真的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差劲啊,
处理不好同事关系的自己很差劲,
害他陪自己这么晚才下班的自己很差劲,
弄脏别人礼物的自己很差劲,
让他生气的自己最差劲……
这么差劲的自己,彻底搞砸了今晚的约会。
自责和自卑如潮水一般侵袭而来,她仓皇无助,茫然地睁大了双眼,眼泪成串成串地流了两行。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个罪人,什么都做不好,愧对全世界,所以才这么的惹人讨厌。
叶峻远不知道她心里藏着那么深重的情绪,见她忽然哭成了个泪人,以为是自己刚刚表现得太冷酷伤到了她,顿时都有些手足无措。
最后长叹了一声,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的抱着。
他的怀抱温暖而宽阔,有她最喜欢的干净清冽的气息,洛笙哭得更凶了,压抑地紧咬住唇,眼泪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奔涌而出。
叶峻远拍拍她的背,放缓了语气,不是很习惯地哄着,“……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凶你的。”
她抽抽噎噎地,“不、不是,是我错了……”
看了眼手里的围巾,他还是妥协了,“你不喜欢,明天我就把围巾退还给程雅。”
他此时的迁就,越发地令她感到无地自容,脑袋埋在他胸口,用力地摇了摇,“不用……我,我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叶峻远板起她的脸,一点一点地拭掉上面的泪,看着她通红的眼睛,也不舍得再去责备她什么,只是说,“不哭了,我们回家。”
洛笙抽抽鼻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叶家的客厅里,徐瑧正坐在沙发上看球赛重播,忽然见到门口出现这两人的身影,顿时讶异地挑起眉。
看了眼墙上的石英挂钟,这都还没到十点呢,这么快就回来了,到底有没有好好约会啊。
“少爷,你们……”问题还没展开陈述,就被叶峻远一个冷眼给堵了回去,徐瑧注意到从进门就一直低着头的洛笙,舌头一转,很识趣地关闭问题,“……回来了。”
叶峻远拍了拍洛笙的背,叮嘱她早点休息,自己则留在了客厅里。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个大男人,徐瑧坐在沙发一端,偷窥的眼神无数次飘过来,又飘回去,数次试图想打破沉默,却又因为叶峻远比往常更冷漠的表情不得不艰难地保持沉默。
不在沉默着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憋死,徐瑧清了清嗓子,还是没能忍住,“少爷,你不是笙妹去参观她学校的吗?”
叶峻远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不会是被寒流赶回家的吧?”徐瑧想了想,觉得这原因也能说得通,自顾地说下去,“也是,今晚确实太冷了,早点回家也好。”
叶峻远懒得听他胡扯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和左总以前闹矛盾时,最后都是怎么解决的?”
没料到他会关注自己的感情问题,徐瑧先是愣了下,饶有深意地微微一笑,“少爷怎么会忽然这么问?”
叶峻远冷了脸,“少废话,捡重点的说。”
左欣玫脾气火爆,从来就不是个好搞的女人,这么多年,徐瑧能和她缠缠绵绵到现在都还能打得这么火热,里面一定藏了什么高深莫测的技巧。
徐瑧微微侧头,看着他,露出特别纯洁特别无害的笑容,“重点啊,重点就是……我们都特别爱滚.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