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睹,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暴打完毕后,全校学生都被迫站到旗杆底下两小时,陪惹事人员一同受罚,这也好比是古代的连坐。
师长的暴力在前期给我们的心理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我们每天都胆战心惊,生怕有人无端惹事生非把我们拉去做替罪羔羊,大点的暴力问题稍稍得到了控制,师长一时沾沾自喜有些膨胀,他开始将海军里面的纪律全部复制到学校里,早晨5点开始3公里,跑完之后站军姿,吃早餐要在10分钟之内解决完毕,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继续站军姿,晚自习后三公里才能睡觉,这些倒也罢了,随地吐痰旗杆底下站军姿10小时,抽烟站军姿10小时,而且是有一人吐痰抽烟全体人员都要陪着站军姿,更可怕的是有些小人为了巴结他,将抽烟吐痰打架的事情向他打小报告,居然被他定性为叛徒,全校人员又跟着受罚。
除去身体上的折磨之外,他开始对精神进行了管制,寝室与教室里不允许放处教材以外的其他书籍,违者需要将书的内容全部记下来,在全校师生面前背诵,期间我寝室大车沉迷于古代武侠,看了一本金瓶梅,师长责令他在两天时间内将全文记下,在旗杆底下背诵,否则开除学籍,他满含热泪将那本6万字的精简《金瓶梅》读了70多遍,好在他记忆力深刻外加书籍字数不是太多,尤记得在背诵到潘金莲大叫官人,你那活儿撩的奴家心痒痒的时候,所有人都是硬的。大车到也罢了,偏偏有一人沉浸与一本网游小说《从零开始》,那时已经更新到了400万字,校长告诉他两天之内需要背诵下来之后,他毅然选择了退学。
精神与身体的双重压力之下,竟然将航海系与轮机系的心统一了起来,双方有头有脸的人物通过微信QQ群宣扬师长的暴政,大家得到了一致的认同,我们需要反抗。
老大们商议好对策以后,又各自分享给了自己下属的小组长,小组长把计划告诉了我们。
全校四百人穿着整齐的迷彩服,把枕巾塞到了上衣口袋里,早晨的三公里跑到一半的时候统一把枕巾蒙到了脸上,领头人员的一声口哨吹响了进攻的节奏,首先遭殃的是师长的雷克萨斯,一辆中级车在十秒之后变成了千疮百孔的一堆废铁,紧接着是睡梦中的师长,他还没想到自己一手制造的军事校园王国竟然会这么快得到崩塌,我们手里的石块夹带着我们的愤怒,像一只只归巢的小鸟,奔着师长的寝室而去,还好师长学习过比较著名的几次近现代战争,他被砸了10几次以后终于意识到了此刻的危险,刚正不屈的他被迫钻进了床底下,打电话给自己的老部下寻求帮助,可是部下也在他长期的淫威之下受尽屈辱,听到他此刻遭受攻击心里倍感兴奋,从军区拉了几个女兵赶到现场,吃着瓜子喝着茶水看完了我们最后一波的攻击。
据说师长从石头堆里拉出来的时候,人都快要憋死了。
400人整齐划一同时反抗,学校调取监控,没有发现具体的领导者,连坐的因素导致大家的嘴都特别严,谁也不敢轻易将自己的上级说出去,我们就好像是当年的地下党员,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铁血师长选择了辞职,他半年时间的短暂执政给我们带来了一个良好的身体和铁一般的凝聚力,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圆满的好事。
师长走后,学校紧急在北方一所海事高等学府调来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船长,这哥们是春杏老公的大师兄,自称这辈子的航程累计起来可以到达冥王星,大家闲来无事计算了一下地球与冥王星之间的距离,光都要走6个小时,大家忍不住肃然起敬,觉得这哥们肯定是个大人物。
师长的离去让海院重新回归到了以前的节奏,航海系与轮机系每隔三四天就会有一次小小的冲突,半个月就会有大型的群架产生,隔壁的无痛人流医院迫于生计改成了骨科专科医院,大夫却还是那几个人,以至于我们胳膊被打断了以后送到手术室里,大夫总会让我们劈开腿,然后不好意思的对我们说,看你们面熟,习惯了。
以暴制暴的主人公已经离去,老船长决定实施他的特长,也就是第二套方案:以德服人。
轮机与航海的一次大规模约架走漏了风声,老船长也在约定的时间赶到了现场,他首先对双方的行为进行了批评,又告诉我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体各方面都比较脆弱,打架容易造成伤害,每一次受伤都有可能带来一辈子的痛苦,又举例说了一下以前的同学被打瞎了眼睛,打聋了耳朵,还有打坏了生殖器云云。
双方的战争代表都羞红了脸,不忍心反对一个接近70岁的老人,只能约好下次再战,可是每次约战后都会有人告密,老船长也总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给大家讲述青少年心理学及犯罪论,还有自己以前航行期间发生的一些精彩绝伦的故事,到了后期约架时我们这些第8梯队的预备队也会随身携带小马扎跟在后面,不为别的,只为坐在约架地点那高高的谷堆上面,听船长讲那过去的事情。
老大们觉的自己很没有面子,地盘的争夺也到了火热火的阶段,为了防止有人泄密,轮机还有航海的两个老大特地去学习了摩尔斯密码,俩人在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四目相对,用眼皮眨的次数来告诉对方约架的地点以及时间,周围吃饭的人都被吓坏了,心想老大们这是怎么了,打不成架急的都斗鸡眼了,用密码传递完消息以后,俩人回到房间又给自己的小弟说了一个相反位置的相同地点,让告密者把假消息散播出去,这样的话老船长会在相同的时间赶到距离真正群架场相反的位置,等他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以后,我们胜负已分。
这次的伪装很成功,双方到场之后并没有老船长在身边,不过这样反而还有些拘谨,大家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没有打这么有规模的战役了,竟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老大们犹豫了一下后觉得干瞪着眼不是那么回事啊,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冲啊”,双方的人汇集到一起之后大都苦笑着看着对方,拳头也像在水中产卵的蜻蜓,稍稍沾到对方,就收了回来。
老大都打急眼了,这他妈的这是打架吗?这是夫妻双休啊!大家也有些看不过去了,逐渐加大了拳头的重量,刚打回师长在时的那股热血时,老船长步履蹒跚的小跑了过来:同学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所有人都哭笑不得,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任由老船长挨个检查身体。
这件事过后,老大们选择约架的地点与散播谣言的地点足足远处去10公里以外,只求能痛痛快快的战斗一场,老船长的以德服人也就这么失败了。
战争的结束是在我们即将毕业的那一年,那一年海院扩大了招生的范围,而且跟世界上最大的邮轮公司荷兰嘉年华签订了订单委培服务,我们学校有史以来第一次招进了100名去邮轮工作的女生海乘,我擦,海乘啊!我的天那,那可是跟空姐一样的标准啊,那腿,那胸,那腰,那脸蛋儿,轮机航海的老大们哪里还有时间去打架,纷纷投入到了与海乘同居的日子当中,就这样,一切趋于了平静。
回忆到这里,我忽然明白,雄性只有在拥有配偶之后才会变的温柔,而此刻能解决老九他们矛盾的似乎也只有女人了,可是在这个连母海豹都消失了的荒岛上,我不知道该去哪里给他们寻找异性。
对呀,蓝宝石轮上的二副在乌克兰买了好几个娃娃,我们可以冒险去找一下呀,现在蓝宝石轮搁浅的海域已经结起了海冰,这么冷的天,海冰应该有了足够的厚度,差不多能够承担我们身体的重量,再者说就算是找不到娃娃,或许还能发现什么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