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虽然老旧,但一尘不染,原来的主人将它打理得很干净——
苏菲抬起头看到之前被自己推开倒在地上的半截骷髅架子,一堆白骨散了架静静躺在那儿,布兰多临死之前的反击造就了这些亡灵斥候的唯一战损。苏菲知道骷髅士兵的确缺乏智慧,但背后有尸巫操纵的则大不一样,判断失误其实与年轻人并无关系,因为布兰多压根不知道这一切,
在和平年代,知道这个的可不多。
那幅从中切开的油画平躺在地面上,骷髅士兵那柄寒气森森的长剑落在不远处,这让苏菲的目光微微后缩——玛达拉看来果断是打算在斥候一撤离就立刻发起攻击,连收拾战场都免了。
不过这倒也符合他对于历史的记忆。
恩?
苏菲忽然微微挑了一下眉,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幅被切开的油画上。他没有看错,画框被切开的平面上那里分明有一个夹层。
等等,祖传的油画?苏菲忽然记起来,莫非这就是那个著名的布契的油画?
他马上吃力地扶着扶手走过去,同时警惕地聆听着四周的动静。苏菲清楚杀死布兰多的应当是一只最低级的尸巫——虽说是最低级的,但对付普通人也绰绰有余了。
在‘游戏’里低级尸巫能施展一些低级黑巫术,还能从附近地区的墓园中唤起骷髅和僵尸,它们生性狡诈、习惯偷袭,对于不了解它们的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不过苏菲不同,因为恐怕他比对方本身还要了解对方——
他埋下身子,双手扯开那幅油画的架子,叮的一声一个戒指从里面滚了出来。这一刻他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这个戒指的造型他实在太熟悉了:银子打造的戒指在黑暗中微微发光,除了一般环形的外表外,它在中央表面上有一个风后圣纹。
这样的花纹在埃鲁因南方可不常见。
这是北方圣奥尔索的国徽——
苏菲小心翼翼地用大拇指擦了擦这个戒指,这就是那个著名的风后之环,‘布契的油画’任务的奖励,可后来这个任务在下一个版本中消失了,最终知道并完成了这个任务的人也寥寥无几。
苏菲并不是其中之一,他只是听说过这个故事而已,传说这个戒指是四圣者之一的迪鲁特的信物的赝品,可布兰多的祖父怎么会有这东西?
风后之环在游戏中的效果是灵巧+1,并消耗能量发出风弹攻击前方的敌人,在游戏里是十分钟吸收一点能量,只是不知道在这里是不是也一样。
他看着这个戒指,一时间心中不禁怦怦直跳,连周遭的危险都忘记了。这个戒指的出现从侧面应证了他的猜测,这个世界正是他所熟悉的那一个。
苏菲忍不住长吐了一口气,他此刻的心情有些患得患失,不过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慢慢把戒指套在食指上——魔法戒指只有戴在食指与拇指上才会产生作用。在沃恩泽,食指与拇指之间的区域被塔兰的女巫们称为‘神秘之域’,她们认为这里是人体魔力汇聚的中心,而大多数法术手势也是以这里作为出发点演变形成的。
但对于苏菲来说,这只是游戏规则约束下的下意识行为,仅此而已。
‘哐当——!’
他正在这枚戒指实际产生效果,然而这时一楼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却猛然使他回过头。
苏菲心中一惊,马上警觉起来,这可能是亡灵弄出的声音——但纵使不是,也有会吸引来外面的敌人。他顾不得其他立刻丢掉手中的油画,并下意识地向后退贴上墙壁,然后小心翼翼地盯着下面的大厅。
他马上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条朴素的皮革长裙的少女从下面小心翼翼地摸了出来,她左看看右看看,一副小紧张的样子——可就是没注意过自己头顶上。少女双手紧抓着一柄石工用的锤子——看起来有些吃力,不过看她的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苏菲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咳嗽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在这个空旷的屋子里却显得异常响亮——
那个女孩明显吓了一跳,她猛然回过头,小脸煞白。但平心而论,这个少女也算得上是一个美人儿了,栗子色的长发在脑后盘起,似端庄,但平坦如玉的额头下一双细长的眼睛又总让人感到妩媚;眉尖微微上挑,眼神既清澈而又慌张,一只鼻子又挺又直,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个性极为独立的人。
她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但绝对称不上淑女。至少你看过一个双手紧抓着石工锤子,皮裙上挂着一个类似于南方地区那些商人的牛皮包包一样的女孩子,你也很难认为这是一个出身极好的千金小姐。
少女猛地看到苏菲,反而一下子放松下来。她长出一口气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胸口,脸上露出一个姣好的笑容来:“是你啊,布兰多,吓我一跳呢。”
“罗曼小姐,你怎么进来的?”苏菲看到这个少女,忍不住头痛。
这就是那个布兰多一直钦慕的女孩子,她和姑妈一起住在对面的屋子里,时常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想,比方说整天想着跑到外面的世界里去当一个行商。
这个想法在苏菲看来有些无厘头,在埃鲁因行商可不是一个多么受人尊敬的职业,民间甚至把他们中的一些人和骗子与小偷混为一谈。
在安森六世在位的一段时期内这些人长年与外面的山贼勾结在一起,深受厌恶,甚至被称为‘有两张嘴和三只手的人’。
两张嘴是因为能说会道,善于欺骗。三只手是因为手脚不干净,时常干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可以说这些人是地方治安的极大威胁之一,苏菲在新手时代做过的任务十个有八个都是关于他们的。
“我从你家厨房外的窗户爬进来的啊,对了,你家窗户真小啊!差点把我裙子扯破了——”少女一边抱怨一边弯下腰去整了整自己的裙角。
“没有人让你从那里进来罢——!”秉承了布兰多的记忆,苏菲对这位小姐的性格已经有一定免疫力,不过还是忍不住心中腹诽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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