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你好像对他们的教义很了解?”格里塔眼神一亮,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但亚尔薇特不耐烦地摇摇头,否定道:“如果你从这四座圣殿的诞生到今天的历史一一见证,你也会明白更多东西的。”
格里塔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神色:“女士,虽然我明白你很有资格这么说,但你能不能别总拿这个说事,很打击我的自信心——阅历和经验可以让一个人变得睿智无比,而岁月和时光非但没在你身上留下丝毫痕迹,反而增添了你的荣光和魅力,我知道,这是很令人羡慕,可你总这么炫耀的话,我也是会受不了的。”
对于格里塔的套话,亚尔薇特一言不发,显然早习惯了这个年轻人的说话方式。
后者没从她这里得到回应,但也丝毫不气馁,继续说道:“不过我认同你的一个看法,或许他们也很迷茫,但如果女王陛下就是那个命定的英雄,那么他们又有什么好迷茫的呢?”
“有些事情没有发生,谁也说不好是对是错——”
“也就是说还有另一种可能了?”
女妖之王猛然回过头,冷冷地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什么,”格里塔微微一笑:“只是一个说法而已,话说回来,您应该见过那些真正的英雄吧,比如那四位贤者,亚尔薇特女士?”
“差不多,在那个年代,我曾听闻过他们的一些传说,但并未真正与他们见过一面。”
“炎之王呢?”
“他比较特殊,那个年轻人身上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那些吟游诗人用奇迹来形容他的一生,倒也贴切。”
“这么说来,炎之王的确是个传奇了,”格里塔又问道:“亚尔薇特女士,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可能真正地预见未来?”
“你所在之处就有一位。”
“不,”格里塔摇摇头道:“那个人对于未来的预见顶多不过算是一种启示,先知能从启示中看到光怪陆离的景象,这些景象纷乱陈杂,但也不过只是未来的一隅罢了,他们能看到这些碎片,却无力改变。我说的是,如果有人能看到未来,并改变它的发生——”
“除非你说的那个人是神祇,据说在上古的时代中,神民们才有这样的能力。”亚尔薇特冷冷地答道。
格里塔听了这句话之后便不再说话,低头沉思起来。过了小片刻,两人面前一扇尘封的巨门忽然发出一阵吱吱嘎嘎令人牙酸的闷响,随后缓缓向两旁打开来,巨门之后没有任何人操纵,仿佛它是具有自我意识,自动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一般。
亚尔薇特和格里塔都同时抬起头来,看到门后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佝偻着身躯的老者来,这老者身穿长袍,手持一根最普通不过的木杖,走起路来颤颤巍巍,仿佛是风中残烛。随时都会油尽灯枯。但塔里格看到他时却不由自主地肃然而立,有些人在传说中为人所传唱,但有些人本身就是传说,就像面前这一位,早在一个时代之前,他的故事在沃恩德便多到漫若星辰,他的名字,无论是在一千年之前还是在一千年之后,都足以令任何人为之心神震彻。
虽然那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敏尔人的名字,但它甚至不需要言语叙述,便已经在黑暗中轰然回响。
即使是格里塔,也忍不住在那对玛瑙一般的目光注视下,深深地垂下头,鞠躬行礼。
但只有亚尔薇特,依旧昂然而立。
……
太阳的光辉划过梅兹以西的天空,并不因任何人的注目而在固有的轨迹上驻留片刻,它就像是一颗熊熊燃烧的流星,以无可挽留的速度坠向大陆西方海天的尽头。当某个固有的时刻一过,银色的林地中便不再阳光明媚,而是被染上了一层浅红色的霞光,垂暮正在西方的天际昭然隐示,群星有若钻石粉末点缀在浅紫色的晚霞背景之上。
白之军团的骑士们正押送着亡灵大军经过金针谷地的最后一段路程,骑士长马若里抬头看天色,时间正好,虽然这片山谷中早已空无一人,山民们早就持续向北迁徙,在瓦拉契南面牢牢地吸引住了法坦港那些无能的贵族们的视线,但没人愿意在这片充满了稀奇古怪的传说的森林中过夜,尤其是和这么大堆骨头架子陪伴在一起。
他们虽然是最为勇敢的骑士没有错,但这片森林中的传说大多来自于山民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那些来自于上一个时代的传说,字里行间都充满令人敬畏的神秘。
他举起手来,向身边的骑士们打了个手势——前面就是谷地的最后一段,缓缓起伏的山脊构成了一个狭窄的隘口,是这里地形最为复杂的一片区域,也非常适合设伏。虽然说这地方早就了无人烟,但出于一种谨慎小心的本性,他觉得还是按照克鲁兹的军事操典派出斥候探查一番更加安全一些。
马若里深深地明白这一点,公爵大人之所以看中自己让自己来执行这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因为看中了自己小心谨慎的性子。这种性格作为一个指挥官来说有些太过优柔寡断,但放在眼下这种情况却正好适用,反正他也从没想过还会再高升一步,骑士长在帝国的军衔中已经算是一个比较让他满意的位置。
骑士都是他自己的亲卫,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纵马出发。马若里留意到地行龙经过森林时,竟然没有惊起任何鸟雀,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也让他深深皱起了眉头。
果然,只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听到自己的亲卫发出一声怒吼,接着是人马嘶吼的声音,凭借多年行军的经验,他甚至从中分辨出羽箭破空的声音。
“有埋伏!”
骑士的声音和他脑海中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