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是邪神——
作为希米露德的神官,与牧树人一样同样是盖亚的信者,她对于这些扭曲的生物并不陌生,她甚至能感觉出对方究竟是那一位邪神。
邪神弗德里奇,最残暴的冰原之主。
“必须得带大家离开这里。”神官小姐心中升起责任感,这是盖亚的女儿们——群山的少女与生俱来的怜悯的与宽厚之心。
触须再一次向她扫来。
这一次安德莎也出了手,她打定主意要赶在布兰多抵达之前先解决掉一个威胁,否则这个小姑娘和那个年轻人联起手来实在是太可怕了。
而希帕米拉则展示了一张卡牌。
庇护圣歌。
一道白光在安德莎、触须的攻击与她之间绽放开来,这张安若度圣戒转换来的卡牌可以让人免疫一切伤害,所以希帕米拉非但没有受伤,反而是借着这力道远远地飞了出去,落在了众人身边。
她一站起来立刻对不远处粗眉毛的少女喊道:“带大家走!”
经过先前的观察,她已经知道众人中最有威信的是那个大个子,但对于大个子来说,还是这位阿德格娅小姐的话最为重要。
粗眉毛的少女虽然才和希帕米拉相处不到一个钟头,但却对后者的话笃信异常,连忙对大个子说道:“听神官大人的话。”
这个时候其实不用她提醒,其他人已经看出神官大人不是那可怕的怪物的对手。当然他们心中倒没有责备希帕米拉不给力,毕竟那庞大的触须人人都看得出来有多可怕。
虽然大部分普通人并不知道,魔物的强大与否与它的体格其实并无直接联系,而邪神更是如此。
希帕米拉一开口,他们立刻争先恐后地向后逃去,大个子想要去拉粗眉毛的少女,但却被后者打掉了手:“去帮老祖母。”后者大声说道。
然后她才扶起受伤的希帕米拉,准备追上其他人。
欧吉斯祖母的孙子跟在她们身边,竟也并不害怕,粗眉毛的少女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好样的,”她说:“以后一定是个了不起的英雄。”
小男孩立刻挺起了胸膛。
众人沿着街道逃跑,安德莎看到这一幕却并不着急,只是轻蔑地笑了笑,若是堂堂冰原之主弗德里奇让一群普通人从自己面前逃脱了,那也未必太可笑了。
果然,只不过片刻之间,整条街区两边又轰隆隆从地下伸出十数条触手,这些触手之间有的相隔数十米,也不知道地下的邪神本体究竟有多大。
触手甫一出现立刻向众人卷了过去,它明明可以轻易追上所有人,却不慌不忙地从跑得最慢的人身上下手,将后者惨叫着卷起来,然后捏爆,化作一片血雨落下。
一股浓浓的绝望之情笼罩在所有人头顶,这时候就算是最蠢笨的人也看出来了,对方根本就是在玩弄他们。
希帕米拉大约也是看出了这一点,她停了下来,推开身边的粗眉毛少女道:“你们先手,我来断后——”
“神官大人?”
粗眉毛少女惊呆了,她怔怔地看着希帕米拉,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他人跑得远远地也停了下来,他们回头看向这边,忍不住喊道:“阿德格娅,神官大人,你们在干什么,快跟上!”
“神官大人她……她说……”粗眉毛的少女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来断后,你们快跑,不然我们一个也跑不掉。”希帕米拉再对所有人说了一遍。
所有人都惊呆了。
炎之圣殿的神官们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他们的职责是守护秩序,虽然对于文明社会和普通人的保护也是金炎之道的教义要求,但却并不包括自我牺牲。
在这个时代沃恩德的许多地区,宗教对于守护的定义几乎都源于此,让作为文明社会的精英阶层的神官,尤其是高阶神官为了保护普通人而牺牲,这是不符合逻辑的。
文明是如此艰难地扎根于这片多舛的土地上,在大多数普通人看来,每一个优秀的个体都理应得到保护,让他们在秩序的世界中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不是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而死去。
神官小姐是如此的杰出,在任何人看来她的年纪都是这么的年轻,在任何一个圣殿都应当是天才一般的人物。
他们怎么能让天才去为自己送命?这样的自私令最卑鄙的人也要感到羞愧。
众人不禁下意识地止住了脚步,大声说道:“神官大人,我们和你一起。”
“你们走,”希帕米拉微微一笑,眼前的场景让她想起了过去在大地圣殿的光景,每一位母亲的孩子都是光荣而骄傲的,在她们失去这份荣耀之前:“我是希米露德的神官。”
母亲的女儿。
粗眉毛的少女张了张嘴:“大人,我们不能让你为我们而死……”
“我不会死,”希帕米拉笃定得好像在阐述某个真理:“领主大人会来保护我的。”
“领主大人?”
触须这个时候已经哗啦啦压碎了街道两边的两排房屋,来到了他们身后,粗眉毛的少女极为恐惧地望着那边。
大个子在后面焦急得直想冲过来把她扛起就跑,但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却不能这么做。
希帕米拉又看向一旁那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年轻人,后者浑浑噩噩地跟着他们跑到了现在。“你和大家一起跑吧。”她说道。
“我是黑火教徒,”那年轻人愕然地答道:“大人。”
“它可不会管你是谁。”希帕米拉指了指来越近的触须答道。
“不是,”那年轻人满头是汗,卷曲的长发都贴在额头上,他大声辩驳道:“我是说,我是邪教徒,大人,你难道不在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