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昂起头来,打开背后的甲壳露出羽翅,一瞬间就向后飞出老远。
电光一闪即逝。
玛格达尔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她随即感到心口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伸手一按,手心触到滑腻腻一片,翻开素手来,雪白的手掌上竟已满是刺眼的红色。
蒂维死不瞑目的脸庞一下子就闯入了她的脑海之中,那发青发紫的肤色顿时让她明白过来,那虫子的前肢上应当是有毒腺的——
“还是会死么……”
一阵昏昏沉沉的感觉袭来。
她忽然有想起自己曾在埃鲁因公主领与格里菲音的一段交谈,自己的闺中密友终究还是鼓起勇气来反抗自己的命运。
可自己呢,竟要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么?
“到最后我连杀死自己的怪物是什么都不知道……与格里菲因比起来……好不甘心啊。”
呼吸变得困难了起来。
她一下失去了力量平躺在尘埃之中,眼神开始变得涣散了,视野也模糊了起来,那头怪物再一次爬了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它举起前肢,小心翼翼地刺向她的胸口。
玛格达尔感到心口一阵刺痛。
她微微**了一声。
“……你究竟想要什么……吃了我么?”
她迷迷糊糊地想到。
泪珠子不禁滚滚落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为了小小的王国的命运,她不得不肩负起这份重任,虔诚的信仰,圣殿眼中听话、温顺的虔信徒公主,那张妆扮得十分精致的外在的面孔,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与主张。
她唯一的抗争,或许只是静静地守候着,或许能够成为一位圣徒,就可以不用成为政治筹码。
但那个唯一闯入她心房的人,却在那大雨滂沱之中,用一柄冰冷的利剑终结了她一切少女的梦想。
她至今仍旧记得那剑锋上横流的雨水,混合着她玫瑰色的血液,还有倒映在剑锋上,自己惊恐的眼神。
玛格达尔轻轻咳嗽了一声。
竟然连苦笑都没有力气了。
“好羡慕格里菲因,这么幸运……”
不知道为什么,她浑浑噩噩中竟然想到了布兰多,伯爵大人救了她一命,但她却没帮上什么忙,自己身边的侍女还背叛了自己,将她们出卖给了女王陛下。
希望伯爵大人吉人天相,能够安然度过这一劫。
她默默地想到。
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产生幻觉,她看到黑漆漆的天花板扭曲起来,像是一个漩涡般,然后从中掉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那是什么……”
“不是说,人在临死之前能够看到自己生前的一切,在深渊之湖中的倒影么?……可是为什么我的幻境这么奇怪……”
“这是玛莎大人对我虚伪的惩罚么……”
……
布兰多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狭长的回廊之上。
这条回廊是一间大厅的二楼,它由灰扑扑的木板铺设而成,架在横梁之上。不远处是一扇窗户,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淌入,仿佛是水银一般流淌在地板上,照出厚厚的尘埃。
一具骷髅立在自己面前。
它垂着头,空荡荡的肋间插着一把利剑,剑长三尺一寸,护手处饰以铁花雕饰,脊上篆刻以深浅不一的编号数字,017,1,7——正是长年之战中所铸的王国制式骑兵剑……
他还记得片刻之前自己命令玛洛查与菲娅丝重置成卡牌,又抓起鲁特塞入腰包之中,冲着迎面而来的空间裂隙,一头扎入其中时的情形。
但眼前的场景同样是如此令人熟悉。
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布兰多下意识地低下头,发现自己胸腹之间一片殷红,但左胸处一道狭长的伤口已经愈合多时。
他又默无声息地回过头,远处黑暗中挂壁画的墙上空白一片,损坏的壁画散落在转角处,地上一枚戒指正在闪闪发光。
他伸手向腰际摸去,但却摸了一个空。
“布兰多?”
一个清脆的,带着点儿好奇的声音在楼下响起,那声音好像是一串铃铛,落在黑暗之中的地面上,清澈回响,有着一种直入人心的魔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