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车壁上钉上了几面皮盾牌,只要拉起车帘,随时可以形成一道壁垒,依托马车作战。
车队中几乎人人带着武器,而且各有一手本事,这不仅仅是为了防范异怪袭击,还有这条贸易路线上更多的黑路屠夫。
有时候反倒是同类比异怪更危险。
在野外旅行时,清道夫们大多保持着绝不沾酒的习惯,事实上这些亡命徒有时候比清教徒苦修士还要虔诚,在野外只有刀剑可以信任,这一直以来都是这些人的座右铭。
马车围成一圈之后,篝火拖着周围哨兵长长的影子,那辛这一夜并不值守,但他还是久久没有睡下。
好几次他都不安心地起来打量外面的丘桑泽河,黑沉沉的河面上似乎空无一物,但心中的预感却挥之不散,他在这条路上跑了几十年,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他最后一次起来巡视时,已是深夜,他检查了马车外围的每一个节点,才重新走回自己的营帐。不过视角余光却瞥到那个被他称之为柳先生的中年男人抱着自己的佩剑在一辆马车外静守。
他看了那边一眼,对这样的情况倒是司空见惯。
那马车中孤悬着一盏油灯。
马车中,凰火正有些认真地看着躺在马车上的人,虽然在她这个年纪,还很难谈得上对于异性有什么看法,但她至少也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是很顺眼的。
他是一个和他们不同的人。
她生在九凤,生下来只见过普通的九凤人,虽然在玉港这些地方可能有些来自于圣奥索尔与埃鲁因的商人,但长辈们从来不让她们到那些地方去,事实上除了九凤禁地之外,这还是她头一次离开家乡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但对于外面的了解,她却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九凤家族的姐妹们在历练回来之后总会叽叽喳喳地讲起外面世界的精彩。
这曾经一度让她有些向往,但没想到亲自出来历练之后,却发现这段旅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甚至有些无聊。
比起来,似乎还不如在禁地之中苦修。玉凤一脉的修行讲究修身与修心,她的漠风剑法更是还未入门,苦修的记忆仿佛根植在心底,姐姐们总说她有些太闷了,不过她自己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
她和凰语姐姐中有一天有一个人总要传承玉凤法师的天命,凰语姐姐自从去了西方从此音讯全无之后,她就不得不一个人承担起这份责任来,而她自小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努力的。
不过无论怎么说,她今年也只有十岁,还只是一个小姑娘。或许性格可能有些沉稳,但内心中总算是有些好奇和天性中的善良的。
当初那个车队的头领捡回这个年轻人的时候,正是她向柳先生请求要照顾他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这个年轻人一个人昏迷在那里很可怜,还是因为好奇对方的来历。
不过车队中的那些人根本就不会照顾人,他们竟然捡回这个年轻人一两天都没让他沾水和吃东西,她很怀疑那个车队的头领单纯是因为对于伊莲教义的服从才捡回这个年轻人。
因为盲眼女神的教义中只有要求他的信徒对每一个他们遇到的落难者出手相助这一条,至于帮助之后要如何,却没有描述。
她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年轻人,脑子里正猜测着对方的来历——她知道九凤之外的那些地方,但关于埃鲁因与圣奥索尔的描述,事实上大多也就只是传说而已。
凰火的目光落在这个年轻人的项链上,那是一条很奇怪的项链,它从表面看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水晶球,不过她却发现只要将这个水晶球对准火光或者是月光,总能从其中看到一些氤氲的奇景。
仿佛是一块悬浮在虚空中的泥土。
这东西定然价值不菲,还好外面那些人并没意识到这一点,她心中想到,这条项链让她想起了关于族内的一些传说。
关于停滞之界与九凤秘闻的传说——
她一边想一边轻轻拉过对方的大衣,将这项链盖了起来。而正是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交谈声从马车外传来。
马车之外,那辛正看着那个中年男人,大概没想到对方会忽然叫住他。
在他的印象中,虽然这位柳先生偶尔会询问他一些事情,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两条互不相交的直线。
“柳先生?”
中年男人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一手按在自己佩剑上,拇指按住貔貅吞口,‘噌’一声拔出那把锋锐无比的青铜剑来。
“去叫醒其他人。”
他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