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燕堡的新统治者更是加倍盘剥过往的商旅,这条道路上的商业活动因此变得愈发凋敝,直到今天,这里已经成为一个当年的贸易集散中心,变成了一个再冷清、凋落不过的小镇。
不过镇子昔日本身的规模仍旧存留着,当年为了保护商业活动建立的要塞,也仍旧矗立在灰山北方的山口之中,这里是科尔科瓦王室的领地,因此****间例行有骑士在此地巡逻。
但今天却有一些特别。
原本此刻早已应该返回的骑士却不见踪影,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在山口间徘徊着,印有星月银百合王室徽记的战袍七零八落地散落在碎石之间,残破的甲胄、折断的剑、冰冷的尸首与漫流山谷的血液仿佛在述说着一场惨烈的战斗。
一支沉默无声的大军正沿着山谷向前开拨,密密麻麻的人流仿佛占据了从远到近的整个视野,偶尔有几头科尔科瓦灰狼在山谷间的碎石上穿行而过,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这漫无止境的行军。
在卡佩罗的哨塔之上,哨兵维连终于被自己的同伴推醒了过来,清晨凌冽的寒意令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到换班了么?”他咕哝着问道。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同伴一把捂住了嘴巴。
“呜呜……,”维连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袭来,令他几乎要翻白眼:“该死……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刚刚拉过屎。”
“闭嘴,维连,你不想活了?”同伴惊恐的目光终于让他冷静了下来,对方比手画脚地指向外面道:“你看看外面!”
“外面?”
“山谷里面,该死!”
“那是什么?”维连好不容才推开同伴,爬到垛口上,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是哪里来的军队?是前一阵子那支军队吗,他们从燕堡回来了?”
“那是白狮军团的人,但这些不一样,你看看他们的旗子,他们的旗子不一样!”
维连眯起眼睛,努力分辨着那些黑沉沉的旗子,他把自己有限的记忆中仅有的几种旗号用来对比了一下,但都没有发现能对得上号的。
他脑子里面一声轰响,忽然闪过了一个令他几乎感到颤抖起来的想法。
“快……快……”他哆哆嗦嗦地对自己同伴说道:“不是我们的人,是燕堡,一定是燕堡叛乱了!”
“我们怎么办?”
“快去敲警钟,你这该死白痴!”
当叮叮当当的警钟声回荡在整个卡佩罗的上空时,于是在埃鲁因这一年的暮冬,回响自卡佩罗凄厉的钟声,终于传遍了巴尔塔至西法赫的群山之间。
……
列文?奥内森坐在马车内,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远处的一座灯塔,与闪光之海湛蓝的海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闪烁成一片,那是安培瑟尔海角上最后一座灯塔,它标示着埃鲁因的南境至此而止,再往北,越过鹈鹕堡,就是西法赫的土地。
王长子淡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他真能看到这一切,但蓝灰的瞳孔中的空洞,却遮挡住了这天地之间的一切美景。
他内心中并不平静,这次南境之行,他送走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但却取得了自己最想要的成果。埃鲁因的未来,第一次显得那么真实且触手可及,近在眼前,仿佛一切都在向着最好的一面发展。自从寒霜之乱以来王国持续不断的动荡不安,仿佛真的要在这一年的末尾,宣告终结了。
虽然利益受到伤害的贵族们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反弹,但大多数人已经站在了王室一边,所有人似乎都已经受够了长期起来的分裂与战乱,人们开始感到疲惫了,他们终将放下过去的包袱,开始重新向前迈出步伐。
从安培瑟尔一战安列克公爵败亡以来,埃鲁因就已经显现出了这样的征兆,而他,不过让它更早一些地到来而已。
“艾德莎。”列文忽然轻声说道:“如果我的理想实现了,你的呢?”
“我的梦想,就是永远和殿下在一起,充作殿下的眼睛。”
“你总说我喜欢的话,但我却想听听你的心里话。”
“这都是真的,殿下,”女仆轻声回答道:“因为只有我明白殿下心中的理想,它那么高大,那么光辉,我愿意将它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中,告诉后来的人们。”
“但如果说真有一个梦想的话,”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期许起来:“我的确有那么一个理想,殿下。”
“喔?”
“我希望有一天,殿下能够重获光明,亲眼看到你所实现的这一切,人们的笑颜,还有这个王国的未来。”
列文?奥内森忽然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