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王党和贵族们,就说有事情要宣布——”
“我明白。”
“我去销毁文书和信笺。”安蒂缇娜答道:“除了必须带走的部分之外,其他都必须就地烧毁。”
“我来帮你吧,安蒂缇娜小姐。”
格里菲因轻轻叹了口气,她忽然感到一种突如其来的软弱与无力,这种感觉与她当日在安培瑟尔时众叛亲离的绝望如出一辙,但这一次,她身边至少还有人可以依靠。
可是,她不得不怀疑,那个一次次挽救自己与埃鲁因的骑士,是否真的如她所看到的那样光辉与夺目呢?
但幕僚小姐看着她,却摇了摇头:“你首先得整理下情绪,你眼下这个状态可不行,其次你必须化一下妆,你的精灵特征太过明显了,你会化妆吗,公主殿下?”
“会一点儿。”
安蒂缇娜摇摇头:“我让我的女官来帮你,她是我从托尼格尔带来的人,是可靠的人。”
格里菲因也只能点点头。
自从让德内尔伯爵败亡以来,这个庞大的家族便就此土崩瓦解,其直系亲属要么被捕入狱,要么就被王党以叛乱之名绞死。格里菲因花了一点时间才在伯爵的书房中找到那条密道的入口——显然当年公主殿下的父亲陛下对此也仅仅是语焉不详。
那条密道的入口在壁炉后面的夹墙之中,而整个壁炉都巧妙地设计成可以移动的方式,打开之后,后面便露出黑洞洞的入口。
格里菲因确认那条尘封已久的密道应当自那个时代以来就没有再开启过,因为对于让德内尔家族来说那本身就代表着一段不名誉的历史,当她看到入口处那厚厚的一层积灰与蛛网时,便明白自己没有猜错。
不过站在这入口面前,公主殿下心中却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她想或许在几十年之前,自己年轻时代的父亲也同样踏入过这条黑洞洞的楼梯,一父一女,在截然不同的时期,怀着截然不同的心情,踏入这条相同的密道之中,竟让她产生了一种时间的错位感。
而今这条密道依旧,但对于埃鲁因来说却早已物是人非,那些属于过去时代的人们,一个个地离开了舞台,谢幕了他们的人生。
这其中就包括她的父亲,埃鲁因的奥伯古七世。
那一瞬间,她回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回想起了自己自从离开科尔科瓦之后历历在目的一系列经历,仿佛仍在昨日。
“有那么一天,我也会离开这个世界吗,父亲?”
当格里菲因踏出那一步时,心中竟生出如此一个念头。
随行的人员除了安蒂缇娜与芙蕾雅之外一共有十七人,其中一人是安蒂缇娜的女官,剩下都是白狮卫队的骑士们。本来人还应该更多,但叛乱者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提前在灰松堡中发起了暴动,在经过一场苦战击退了城堡中的守卫之后,剩下的便只有这么些人,而且几乎人人带伤。
“这条密道真的安全吗?”在黑暗中,安蒂缇娜忽然问道。
“它在让德内尔家族内,也只有寥寥几人知晓,”停了一下,格里菲因才继续说道:“何况无论这条密道是否安全,我们也只剩下这个选择。”
“早知道如此,我应当让布伦希尔德女士她们驻进城堡内的。”芙蕾雅有些懊恼地答道。
“除非你想让她们暴露在世人面前,”格里菲因公主勉强笑了笑:“布兰多先生不会同意的,再说布伦希尔德女士她们也的确特殊了一些。”
黑暗中沉默了下去。
仿佛者寥寥几句交谈只是为了缓解她们之间的不安,但女士们很快便不再彼此言语,于是只剩下杂乱的脚步声。
密道是一条向下的阶梯,骑士们用散发着冷光的宝石照明,阶梯不断向下,没多久他们就发现进入了一个天然的溶洞中。但好在这里的地形不算复杂,溶洞下面似乎储存着灰松堡地下的地下水,黑暗中分布着一大片一大片的水池,石钟乳从池中升起,密密麻麻上接洞顶。
这个洞穴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笔直地通向北方,而且沿途都有人工雕琢的痕迹,这让格里菲因松了一口气,她父亲其实并未和她说起过年轻时代的轶事,她只是通过一些只字片语的片段判断出了这个地方的所在,但她生怕自己的判断会出现失误,好在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