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恍然大悟道:“陛下,臣妾忽然想起,这香嫔妹妹当初可是国丈府一力举荐,有人做靠山,倒是也难怪香嫔妹妹敢放印子钱。”
“据说香嫔妹妹是皇后娘娘的远亲,如此看来,皇后娘娘就算不是主谋,想必也是知情的..”后宫中永远不缺少落井下石的人,眼见着皇后失势,众人纷纷将之前香嫔一事归结到皇后头上。
皇后心中冷笑,却不再辩解。
这天下,没有比后宫更黑的地方,在这里,每个人的贪欲像是冲出牢笼的猛兽,人性渐渐开始颠覆,心一点点变冷,在这里,每个人都守着自己的秘密,却窥视着别人的秘密,不断的踩着身下的人,却想要扳倒上面的人。
“还不将皇后带下去!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北燕帝怒道。
皇后不再辩驳,安静而乖顺,这次是她大意了,不过她相信,她会回来的。
楚洛衣看着被带走的皇后,神色不变。
相比于被打入冷宫的柔妃,皇后的处罚实在是有些轻了,不过慕家在朝中的地位牢不可破,远非柔妃的赵家可比,皇后的三个弟弟手握重兵,妹妹贵为王妃,母亲为一品诰命,父亲乃三朝元老,当是满门权贵。
所以,有着这庞大的家族背景,北燕帝想要废掉皇后却并非那么容易的,只是,她相信,在北燕帝心中,相比于柔妃,他此刻必然更厌恶于皇后。
若说柔妃施行巫蛊之术惹得北燕帝的怒火,那么皇后则是将一个帝王玩弄于鼓掌之间,相比之下,一个男人,一个君主似乎能难以忍受后者。
北燕帝的精神有些不济,似乎这一场混战下来耗费了太多的心神,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香嫔,心生厌烦:“将香嫔拉下去赐白绫。”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香嫔苦苦哀求着,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无论怎样的宠爱也终换不回帝王的一个回眸,真是可笑,可悲。
大风渐起,卷起一地落叶,带着莫名的荒凉。
一张纸被卷起至帝王面前,北燕帝伸手将其捏住,看着上面的印子以及宫人的名字,厌烦道:“来人,将这些借贷印子钱的奴才统统抓起来,打入天牢!”
“是,陛下!”
北燕帝起身打算回宫,步子有些虚浮,一旁的公公赶忙上前扶住。
鸳鸯回过神来,连忙不要命的拦住皇帝的步子:“陛下,我们娘娘是冤枉的啊..我们娘娘...”
“是朕冤枉了柔妃,让她搬回水华宫来吧。”北燕帝无力道。
鸳鸯喜极而泣,连忙飞也似得跑了出去,喜鹊则是瑟缩的躲在一个角落里。
众人散去之后,小六子找到了楚洛衣。
“主子,今个奴才真是看了一场好戏。”小六子不无佩服的开口道。
“让你安排的人可都安排好了?”楚洛衣神色无波。
“安排好了,这些人都是师父的人,绝对可靠。”小六子躬身悄声道。
楚洛衣微微颔首:“那就抓紧时间。”
“主子放心,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就等这次将王直的这些心腹给除掉,如此一来,主子在宫中也不至于举步维艰了。”小六子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不错,那些借贷印子钱的宫人,多是王直的心腹以及一些重要官职,并非那些人真的借贷了印子钱,而是她利用这次机会,将宫人进行了一次大换血,培养起自己绝对忠心的势力,否则宫中处处皆是王直的眼线,实在是举步维艰。
眼下,只等着局势稳妥一些,届时,这些人都将成为紧握在她手中的势力,这一次,她费尽心思帮助柔妃,一来是为了打击皇后,二来则是为了削减王直在宫中的势力。
“主子,王直真的不会察觉么?”小六子有些忧心道,毕竟这次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了,王直的心腹一下子换掉大半。
楚洛衣沉声道:“王直为人狂傲,即便是察觉到也不会放在眼里,此次皇帝命他带领锦衣卫搜查帝都,正是他铲除异己的好时机,他忙着陷害忠良,掌控朝政还不够,又怎么会有时间来在意一群不成事的奴才。”
小六子颇为受教的点点头:“主子当真是神机妙算。”
楚洛衣看着远处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神机妙算?这一次,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不知多少忠良肱骨死于王直之手。
她助纣为虐,残害忠良,注定是历史的罪人,前世功勋皆为尘土,今生喋血,只能踏着白骨前行。
诚如楚洛衣所料,王直带领锦衣卫在帝都之中大肆铲除异己,利用北燕帝所给的这个机会,栽赃陷害,屈打成招,一时间北燕混乱不堪,怨声载道,人人皆知王直的恶名,只道是宦官当权,亡国之兆。
而经此一事,王直的权力也终于达到了他一生中的巅峰,在朝中呼风唤雨,指鹿为马,即便是太子,党派也只能避其锋芒,一时间风头无二。
“内织染局的位置可坐稳了?”楚洛衣看着面前的小六子。
“主子放心,坐的稳了,但凡不服的,奴才直接就用来练手了。”小六子开口道。
楚洛衣颔首:“走吧,该去冷宫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