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暖气。
小六子双手掀开衣襟,跪在地上道:“此次是奴才办事不利,险些使主子于危险之地,还请主子责罚。”
楚洛衣看着他轻道:“起来吧,这事怪不得你。”
小六子却依旧是自责不已,刚刚得到消息,说是监视远妃的人被人打晕,昏迷过去,是以才会对今日一事一无所知,这么想来,倒是他太过自负了。
“若真是远妃,倒是你难辞其咎,只是这次明显是远妃也被人利用罢了。”楚洛衣想起北流云临走时的目光开口道。
“可若不是远妃有谋害主子的心思,也不会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小六子愤愤道。
“派人盯紧远妃。”楚洛衣眼中闪过一道冷厉。
小六子退下后,夜色已经很深了,楚洛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不知不觉便分析起前朝后宫中的局势。
北流海此次被遣至虎雍关,朝中的势力又会有一番动荡,眼下王直似乎又被什么事情拖住,迟迟未归,倒是他扩展势力的好机会,而后宫之中,除去势力愈发稳固的柔妃和依旧没有解禁的皇后,因为北燕帝龙阳不振的缘故,怕是很难再会有成了气候的妃嫔。
楚洛衣几乎一夜未眠,脑海中忽然想起很多人很多事,那些在她生命里出现过的人,一个个来了却终又走了,那些对着她欢笑的,对着她憎骂的不停交替的出现在眼前。
她所喜欢的所厌恶的,她曾经势要守护的,眼下却不顾一切要摧毁的,她想,时光不会回头,一切终究回不去,她再也做不回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子,也再也不会傻到妄图以一己之力镇守天下太平。
她终究是要承认,在这乱世之中,她不过是一个不甘死去而后心怀恨意的亡魂。
直到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楚洛衣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几日后的一个夜里,北流云来了,带来一只黑猫。
篮子里铺着软软的棉絮,一只通体黑的发亮的黑猫懒洋洋的躺在其中,锦缎做的被子被黑猫盖在了头上,一双碧绿的眸子好似最昂贵的宝石,带着丝丝诡异。
“前几日出宫从商贩手中买来的,见你平日里无事,倒是可以打发时间。”北流云轻道,目光落在逗弄着黑猫的女子身上。
楚洛衣没做声,纤细的食指轻挠着黑猫的额头,黑猫左右晃了晃脑袋,尾巴从锦被里钻出,从篮子的另一侧竖了起来。
楚洛衣轻笑一声,黑猫发出‘喵’的一声轻叫,倒是有趣。
逗弄了一会,似乎有些倦了,女子重新靠在八宝芙蓉塌上,手中是小六子寻来的一些神话故事,看着倒也有趣。
北流云坐了一会,没有出声打扰,直到天色更深了一些,女子打算入睡,才站起身来。
楚洛衣也没有管他,掀开水晶珠帘走向里间的床榻,北流云有些落寞的站在原地,半晌后开口道:“洛洛,你可是在怪我?”
楚洛衣步子微滞,没有回头,垂眸道:“没有,你并未做错什么,是我一时看不清罢了。”
后来,她仔细想过,依照他的身份,想要问鼎皇权,除掉北流海势在必行,可最终他却留他一命,说到底怕也是顾忌着她,需知弄权者最忌斩草不除根,留有大患。
事实也正是如此,眼见着北流海和楚洛衣越发亲厚,北流云的心则是越发的沉了下去,他并非没有想过彻底除掉北流海,只是他怕如此一来,会将她推得更远。
他将她算计其中,除了为了逼走北流海,更重要的是为了除掉江妃,在楚洛衣晋封为妃后,他仔细派人调查过后宫诸人的底细,却发现比起柔妃皇后等人,江妃才是一个潜藏的巨大危险。
根据神龙宗的人调查来看,江妃除了名门小姐的身份,还善使蛊术,师承苗疆鬼蛊道人,若非偶然见到江妃手腕处有一道极深的刀痕,他也不会想到在这后宫中八面玲珑的宠妃,竟然是一名蛊师。
以血养蛊,往往需要心头之血,也正是因为如此,江妃的手腕处才会有着那道刀伤。
眼下江妃尚未对洛洛动手,可他却不能放任这个危险继续存在。
而北流云则依旧站在珠帘之外,不肯离去。
次日一早,楚洛衣醒来时,男子已经离开了,不等回过身,一只黑猫便从帘子后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尾巴翘的老高,高傲的姿态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楚洛衣微微一愣,随后将它抱了起来,黑猫温顺的轻叫了两声,在女子身前蹭了蹭,一脸惬意的模样,似乎觉得女子的抚摸无比舒坦。
不多时,小六子便进来了:“主子,您猜我得到一个什么消息?”
楚洛衣挑挑眉,一双黑眸也清明起来:“是和远妃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