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多月,然后她听见人们嘴里那些可笑至极的话语,倾心相付的楚洛衣,成了破坏欧阳千城与轻雪的始作俑者。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拿着笔,在宣旨上写了整整一天的狗男女,一直到满屋子雪片纷飞,才肯作罢。
没几天,她走出了屋子,跟爹说,她要嫁给欧阳千城。
爹虽然犹豫不决,终究同意了。
为此,她离开了一直两情相悦的羞涩书生,很快就成为了欧阳千城的侧妃。
洞房花烛,他喝的烂醉,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酒坛摔的噼啪作响,她成了他的女人,红烛烈烈,她沉睡过去,但是睡梦中,却知道,他哭了,这个男人哭了。
纵然不解,纵然困惑,但是她却不能原谅。
洛衣是她短暂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比起父母,她给她的关爱更多,她不刻板,不温柔,有些吊儿郎当,却柔软。她总是想,这世上,没人会不爱这样一个她。
她忘不了她从不嫌弃自己的蠢笨,每一次都认真的教导着自己,却从不苛责自己的成绩,也忘不了她一次次善意的调笑,却在旁人嘲笑于她时,一巴掌打在她们的脑袋上,让她们闭嘴,她也忘不了她骑着马走在前头,却总是喜欢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小马上的自己是否安好。
她带着胆小如鼠,谨慎教条的自己在青天白日里去过妓院,在夜深人静时潜过军营,带着自己跑到寒山上痛饮一坛坛烈酒,看着满山搜寻自己的侍卫朗声大笑,她也带着自己爬上屋檐,偷看着一幕幕活春宫,而后嘲笑自己单纯可爱。
这些爱,从未有人给过她,这些爱,只有她才愿给她。
亦如她对自己执着而用心时,轻雪总是抱着怀在一旁看热闹,时不时的骄傲插嘴道:她那么笨,你还是别管她了,亦或者偶尔说上一句,真是不知她为什么总带着你这个尾巴。
不知何时,楚洛衣已经站在了湘羽的面前。
看着那个陷入回忆中,泪流满面的人,她的心忽然就软了。
其实湘羽所念念不忘的过往,对于楚洛衣来说并不算什么。
不是说那些美好的时光在她看来不值一提,而是当初待她的好,不过是想给一个胆小可欺孩子的慰藉,并无所求。
此情此景,楚洛衣忍不住的要去相信她,可是理智上却制止着她的冲动。
“再哭下去怕是众人会认为本宫虐待南昭的侧妃娘娘。”
湘羽睁开有些模糊的双眼,抹了把鼻涕,看着楚洛衣开口道:“楚洛衣,我没有背叛你,你信不信我。”
看着她那骄傲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像当初的自己,只是多了几分任性,少了自己的几分跋扈。
见着楚洛衣不说话,湘羽缓缓开口道:“我只是想帮你报仇的...”
楚洛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虽然她曾识人不清,但是她还是想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她没有骗她。
小六子送进来壶热茶,楚洛衣先是斟满一杯,放在了对面,而后又为自己满上了一杯,茶香四溢,叶片在壶里起起伏伏,如人生一般沉浮不定中带着苦涩,却也因此而幽香。
湘羽瞧见那杯茶,眼眶再次一酸,赶忙双手捧住茶盏,看着楚洛衣笑了起来,一扫之前的阴霾。
过了片刻,湘羽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开口道:“我一直以为你出事了,便想着给你报仇,可是爹根本不会同意,只道我这样会害了全府人的性命,所以我只好嫁给欧阳千城。”
“我不擅长手段,能活到现在,所依仗的是那几分与你的神似,跟在你身边久了,多少有几分相似,也正是因此,欧阳千城一直对我多加照顾。”冷静下来的湘羽成熟了不少。
楚洛衣只觉得可笑:“若你神似于洛衣,只怕是早该被欧阳千城五马分尸才对,他如此恨她,你若神似洛衣,只怕他厌恶还来不及呢。”
湘羽摇头道:“不,是因为像你他才会一直护着我,我看的清楚,他爱你。”
楚洛衣只觉得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而她,果真也大笑起来了,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他爱你,几次睡在他身侧,我都听见过他在喊着你的名字,眼角还有着泪水。只是,他却更恨你,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恨不得活活掐死你,甚至于因为梦到你,他的心情都会阴沉上许久。”湘羽缓缓说完。
楚洛衣却只剩沉默。
爱也好,恨也罢,时间没能留下爱恨,却让一切都变了原来的模样。
湘羽眼眶有些湿润,紧盯着面前的她,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开口道:“上次南昭祭天,那个使银月弯弓是不是就是你。”
楚洛衣的心中升起一抹警惕,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湘羽反问道:“是你吧..是你吧...一定是你。”